碗粥,倒是放了一半的心,才過王夫人那邊。
親人之間往往有著極其微妙的聯絡,以賈母與賈敏嫡親母女的關係,親閨女去世,自然有一定的心靈感應。因此老太太看到請按時一家子面容慎重的樣子,立馬就意識到什麼了:“可是揚州那邊敏丫頭怎麼了?”
婆婆已經明著問了,這邊晚輩也不敢把話題繞過去,邢夫人道:“不敢瞞老太太,昨天送信的到的,是上月十八的事。”
賈母眼一翻就倒了。當下把賈赦、賈政等嚇了個魂飛魄散,王熙鳳連忙一疊聲的叫人拍後背、揉喉嚨、掐人中、灌參湯、叫太醫。一群人忙的手忙腳亂,老太太才慢慢醒轉過來,接著眼淚往下淌,只道“我苦命的兒啊”“狠心的孽障啊”。
“我聽說姑媽是最伶俐孝順不過的,怎地突然間去了?別說是老太太心裡難過,我們這小輩也是痛心的很。”去了最心疼的小女兒,讓人不傷心也是強人所難。王熙鳳抹著眼淚,接著就勸道,“只是姑媽眼下的大事可怎麼辦呢,自然是姑太太面子上好看為上。可要哪位去那邊,我們還得求老太太個主意。”
這時候的人大多講死後哀榮,喪事越華麗越氣派越是給去的人爭臉,就是生者也面上有光。錢不是問題,就是公帳裡沒錢拿,賈母的梯己錢也是多的沒處放。除了銀錢上的排場,孃家派去弔孝的人也很重要。賈母問道:“你們看怎麼弄?”
賈赦本來就與賈敏情分上一般,又是個每日裡無。肉。不。歡的。去揚州路途顛簸事小,來去兩三個月不止的素食獨居生活哪裡受得了?於是搶先開口:“按說我們做舅舅的該親去的。只是我們兄弟現拿著君父的俸祿,合該為君父分憂。如今只為個人傷心,扔下一大攤子事跑了,卻不是讓人說不忠不孝?”
賈政見長兄已經開口,也不好多說什麼。再者,親舅舅奔喪是鄉里的規矩,他們朝廷命官只有丁憂、告親老的,哪有為著兄弟姐妹們特意請假的?
“你們做大事的,哪裡值當過去?”賈母也是想到這些理,只得罷了,“我瞧璉兒也大了,只有派璉兒走一趟罷。”
又因為賈璉是白身,怕去了顯得不尊重,現拿銀子捐了個五品同知,特選了四個極可靠的家人跟著,又拍了一大堆婆子媳婦子,壓著六七輛大車,與寧府那邊的人一同緊趕慢趕的去了。
雖然對賈敏感情一般,可親姑媽死了,親奶奶急病了,賈環也不好天天往外跑,好歹在家裡悶了五六天,才出門找劉時謙說事情。
未到裡院,就先聽到田江海的聲音:“我說石頭,你就是想調開師叔好合你那相好的膩歪,也犯不著這麼急切吧?”
賈環想到聽人壁角最不好的,只有住了腳步,又繞到下人房裡找長壽,卻見幾日不見,他倒沉穩了許多。心疼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丟在這裡好幾天,問他吃了沒,這裡過的怎麼樣,有人欺負他沒。
“壽哥兒,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那麼生氣了。”長壽不顧的回答他的話,先怏怏的道。
賈環愣了:“你說什麼生氣?”
“就是你頭被碰壞了那次啊。我前些日子回去找錢槐,聽到李大頭和他家兄弟嚼舌頭,原來我惹了大麻煩了。”長壽當時懷著中狀元后一起報仇的想法,沒與人打起來,可還是不太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胡說,疑惑的問道:“我明明還穿的有衣服,為什麼他們要編排的那麼難聽?”
在下人房裡住時,不少人為了幹活方便,夏天熱了直接打赤膊的,也沒人說什麼。對長壽來說,衣服除了保暖和好看外,難以有第三個作用。賈環正是明白這一點,才覺得難以向賈環解釋內衣和外衣的區別。想了半天,才問長壽道:“你在這邊看劉公子接待人物,可有什麼發現。”
“劉公子平日裡說話與我們沒什麼太大不同,也一樣的吃飯喝湯,不過斯文些而已。只是若來了客人,劉公子必然換了好衣服陪客。那般說話行事,全變了樣子。”雖不明白表弟為什麼這樣問,長壽還是老實回答,末了加上一句,“對了,文縐縐的,就像書上寫的一般。”
不錯,能看到這些已是很難得的。賈環暗誇表哥好樣的,接著問道:“表哥看到我家過年祭祖,與平日裡行事,可有不同?”
“不一樣的可多了。”長壽脫口而出。平日裡賈府裡烏煙瘴氣的,什麼醜事沒做過?因為小時候愛看熱鬧,長壽遠遠地看過幾次。那等的莊嚴肅穆,哪有一點點不規矩的影子?“我看那祭祖,排場大的很,而且各主子們進退動靜,也和古時聖人說的像極了。”
“壽哥兒想想,劉公子、我家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