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事情也的確像他判斷的那樣。他利用多個衚衕,避開日軍在城東北方向的防禦重點部位,快速向日軍縱深突進。但這樣一來他的推進速度,是衝進城內所有的部隊進展最確快,也是一個到達日軍二道防線的。
但是在這種到處都是衚衕的情況之下,另外一個情況出現了。在正面攻擊面相對分散的情況之下,他自己的部隊在無法形成整體攻勢的情況之下也跑脫節了,甚至壓根可以說跑亂了套。
除了沿著北大街在一個坦克排配合之下正面攻擊的一個加強連之外,他親自帶領的兩個連,以排為建制在整個通遼縣城東北方向散的到處都是。甚至有的排在穿插過程之中,也被當面的衚衕群給攪亂了建制。有的排長,手中實際上能直接控制的兵力只有一個班。
別說下面的部隊,就算是他的營部現在也跑散了架子。除了副營長指揮部隊正從正面向北大街方向突破之外。教導員帶著另外一個連,也不知道在那個鬼衚衕裡面迷了路,遲遲無法靠攏過來。
此刻他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排的兵力,至於剩下的部隊還在周邊的衚衕裡面打轉轉。槍聲到處都是,可就是不知道是那支部隊。步談機裡面教導員與兩個連長倒是都能聯絡得上,可他們就不是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
槍聲可以顯示自己部隊和周邊部隊的位置,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槍聲同樣也可以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引起周邊日軍的注意。最關鍵的問題是,即便明知道自己的部隊就在附近,卻找不到靠過去的路線。
有的部隊進入東西走向的衚衕,有的部隊進入南北走向的衚衕。順著各自所在衚衕的出入口,跑的是到處都是。甚至有的部隊,進入沒有出口的死衚衕群之後,半天都因為找不到出口沒有轉出來。
這種情況無疑讓李賀很是頭疼,這不僅僅是部隊與日軍遭遇之後,相互支援的受到限制的問題。這種到處都是衚衕的情況,日軍也很難集中大量兵力。至於與小股日軍遭遇,李賀倒是不擔心。
在這種近距離戰鬥之中,自己手中的衝鋒槍和自動步槍要比日軍的三八式步槍好的多。如果真的遭遇,自己的部下只能佔到便宜。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分散開來的部隊,與日軍小股部隊遭遇。
但這種情況,卻是給他的指揮上帶來了相當的問題。步談機裝備連,可部隊卻是以排為建制分散開來的。在這種地形狹窄、到處都是民房的情況之下,以連為建制那是給日軍找活靶子呢。不用多隻要一挺機槍,就可以將一個連堵在衚衕內出不來。
如果日軍的機槍堵住衚衕口突然開火,可以將衚衕內連身都無法轉的一個排都串成糖葫蘆。以連為單位,在這種情況之下作戰,那是嫌自己的兵多、死的慢。但是以排為建制分散開,不僅僅是自己掌握部隊,以及調整戰術相對困難,如果部隊需要集中的時候也很難。
連自己位置在那都不知道,還怎麼集中部隊?連方向都找不到,就算明知道自己在那,部隊也是靠不過來。面對著眼前的局面,李賀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初將利用衚衕穿插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有些煩躁的李賀用手槍推推鋼盔,對著身邊的那個排長指著左手的一戶人家道:“你去,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請來一個老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無所謂,只要不是小孩子和老頭,能認識道就行。”
“真他媽的活見鬼了,這地方怎麼到處都是衚衕。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出口,還不知道通向什麼鬼地方,跟他媽的迷宮一樣搞的人暈頭轉向的。沒有人帶路,咱們猴年馬月能夠轉出去。”
對於營長的命令,排長自然不會拒絕。只不過這位老兄的涵養,明顯比他的營長還要差的多,動作也粗魯的多。他來到營長指著的那個不大的院落也沒有叫門,乾淨利落的一槍托子直接將門砸開衝了進去,把人家一家子都給抓了來。
看著被這個排長帶過來的老老少少足足十二口子人,因為滿頭大汗將鋼盔摘下來丟到後邊通訊員懷中的李賀,更是煩躁的抓了抓頭皮。轉過頭對著那個排長火氣十足的道:“我讓你去請一個嚮導,你把人家一家子都抓來幹什麼?”
“難道你準備讓那兩位六七十歲的老人,還有那個七八歲的孩子,冒著槍炮給咱們帶路?你是準備揹著,還是抱著?還有那個吃奶的孩子,連話都還不會說,你讓他給你帶路?你是豬腦子啊?”
“奶奶的,要是教導員在這裡就好了。你小子把人嚇成這個樣子,讓老子這個拙嘴笨舌的人怎麼去做群眾工作?鬼子整天罵我們是鬍子,你小子這麼一搞,簡直就像鬼子說的那樣真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