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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琅很快走了進來,利落地為顧莞寧擦拭水珠穿衣。
顧莞寧瞄了琳琅一眼,語氣中流露出幾分不滿:“蕭詡進來,你為何不提醒我一聲?”琳琅是她最親近最信任之人,對她的忠心毋庸置疑。
沒想到,琳琅竟會一聲不吭地放蕭詡進來!
琳琅一反平日的謹小慎微,大著膽子應道:“因為奴婢怕娘娘太過固執,錯過了和皇上和好的機會。”
顧莞寧:“……”
“奴婢知道娘娘之前有多辛苦。”琳琅目中滿是憐惜,聲音低柔:“奴婢一直很心疼娘娘。可奴婢同樣清楚,娘娘對皇上的感情有多深厚。便是累了倦了,也只是一時。娘娘根本割捨不下皇上。”
“病重不起,被蕭睿殘魂入體,非皇上本意。娘娘受苦,最心疼娘娘最痛苦的,便是皇上了。”
“這幾個月來,娘娘對皇上避而不見,一直待在侯府。皇上從未逼迫娘娘回宮,一直默默耐心等候娘娘消了心頭這口怨氣悶氣。這樣的深情厚意,世間也只有皇上能為娘娘做到這一步。”
“時隔三個月,娘娘和皇上慪氣也該差不多了。再這般下去,不免傷了夫妻感情。所以,奴婢才斗膽一回,讓皇上和娘娘獨處。”
“娘娘若要因此責怪奴婢,奴婢心甘情願。”
顧莞寧心中動容,口中卻輕嗔:“我只說了你一句,你倒是應了一長串。”
琳琅對顧莞寧的性情脾氣了如指掌,見顧莞寧眼角眉梢含笑,便知她並未動怒。不由得抿唇一笑,細心地為顧莞寧擦拭長髮。
顧莞寧卻道:“不用擦了,我先回閨房去。”
蕭詡還在閨房裡等著她。
琳琅抿唇偷笑。
……
眾人頗為識趣,無人跟上來伺候。
顧莞寧推門而入。
身著月白常服的俊美男子負手而立,悠然倚窗而立。聽到推門聲,笑著轉過身來,溫潤如玉的俊美臉孔似閃著月輝般的光華。
“阿寧,”他輕聲呼喚,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彷彿他的世界他的眼中,只有她。
顧莞寧臉頰微微一熱。
這一剎那,她忽地生出了難言的緊張和侷促。就像當年兩人圓房的那一夜,他也是這般熱切又渴望的凝視著她……
沒出息!
她暗暗啐自己一口。老夫老妻了,還這般緊張忸怩,實在可笑。
她竭力讓自己平靜放鬆。
蕭詡似洞悉了她的微妙心思,嘴角忽地揚起,大步走上前來,將她摟進懷中。兩人的身體,瞬間緊緊地貼在一起。彼此俱是微微一顫。
顧莞寧耳後發熱,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阿寧,別動。”蕭詡在她耳邊笑著輕嘆:“久曠之軀,禁不起半分撩撥。你頭髮還沒幹,我先替你擦拭頭髮。”
話語中透出濃烈的暗示。
熱烘烘的氣息在敏感的耳際吹拂。
顧莞寧耳尖泛紅,那抹誘人的嫣紅,迅疾暈染開來。映襯得她面如三月桃花,一雙眼眸似能滴出水來。
蕭詡用盡生平自制力,強忍住立刻將她抱著上榻的衝動,拉著她的手坐到床榻邊。拿起乾淨柔軟的毛巾為她擦拭長髮。
柔軟烏黑的長髮中,夾雜著的絲絲白髮,顯得格外刺目。刺痛了蕭詡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蕭詡下意識地放慢了動作。
顧莞寧忽地說道:“蕭詡,你不必覺得對不住我。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換了是我躺在床榻上,你一樣會這般對我。”
蕭詡心中的千言萬語,只化為短短一句話:“阿寧,此生我絕不負你。”
你待我的深情,我便用這一生的深情來回報!
顧莞寧略略側頭,笑容中有少見的俏皮:“我生了白髮,你會不會心生嫌棄?”
這怎麼會!
蕭詡不假思索地應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眼中,你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無人能及。”
顧莞寧臉頰泛起紅暈,似嗔似喜的白了他一眼:“那你還磨蹭什麼?”
……
短短几個字,令蕭詡心潮澎湃,熱血上湧。
他斷斷續續地病了近三年。這三年來,他們親密的次數屈指可數。用久曠來形容絕不為過。
這幾個月裡,他身體早已痊癒,卻強忍著沒到侯府來。是為了讓她徹底放開一切,安心靜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