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的臉色帶點凝重。持劍的手腕微微發抖,他閉上眼睛讓自已心情稍稍平復下來,這才再次睜開眼睛狠狠刺向了羯胡心口!其實王羲之也有功夫在身,只不過少了實戰經驗,史傳他寫字入木三分,指的是王羲之透過筆鋒之力能把墨跡印到木頭深處,畢竟王導王敦都是丹勁高手。東晉早期計程車族子弟大多文武兼備,到後來卻不可避免的腐化墮落了,又受到玄學務虛影響,為實務為恥。這才被流民帥劉裕抓住了機會重新振作皇權。
雲峰不禁暗歎一聲,王羲之的表現遠不如謝尚,其實也好理解,王羲之出身於高門士族,這一輩子什麼都不需要做,可以憑著家世平流進取,坐致公卿,這也是歷史上王羲之鼎鼎有名的根本原因,他可以專注於自已的興趣愛好。
可謝尚不同,謝尚雖是士族出身。卻是次等士族,謝尚的家世僅能上溯三代,曾祖謝纘為曹魏典農中郎將,祖謝衡雖官至散騎常侍,由於崇尚儒學。不屑於玄學,因而不為時所重。不為士流傾心。父謝鯤則醒時度勢,由儒入玄,取得了進入名士行列的必要條件,但缺少了冢中枯骨的蔭佑,不得不列席於次等士族。
在這樣的條件下,謝尚如果想光耀門楣,擠身於高門士族,必須得發奮圖強,付出比王羲之多上千倍百倍的努力才行,否則只能如袁耽般當個閒差,吃喝玩樂了此殘生,而不能手握實權,入主中樞。
話又說回來,如謝尚這般的次等士族,高等士族子弟很少願意與他交往,二者儼然隔著一道深深的鴻溝,王羲之只能做個特例看待。正如雲峰,自入京以來,所結交計程車族子弟也不過僅有王羲之、謝尚與袁耽三人,其餘士族子弟無論他手中擁有多強的實力,仍是從骨子裡瞧不起他。…;
或許海門郡在王羲之眼裡算不得什麼,對於謝尚卻至關重要,是成就他坐致公卿的踏腳石。
正暗暗作著分析的時候,那邊五人已你一劍,我一劍的把羯胡宰殺的乾乾淨淨,雲峰趕緊吩咐親衛把頭顱割下來裝好,這是好東西,是向朝庭討要戰功的依據,可不能讓他們白白糟蹋了。
手上沾染了血腥,王羲之似乎對殺降也不是那麼牴觸了,走過來苦笑道:“斷山兄,那邊一千多人該如何著手?是否需用繩索捆縛起來再殺?”
雲峰擺擺手道:“何須如此麻煩?仲少可令軍士一擁而上,組織軍陣圍殺,一來能壯膽,二來也可以增加實戰經驗。至於漏網之魚,本將令親衛扼住外圍,當無人能僥倖脫逃。而殺降之惡名,根本不必放在心上,這裡沒有外人,誰都不會向外亂講亂說。”
王羲之怔怔的看了會雲峰,好半天才嘆道:“斷山兄常年征戰,自是不會在意區區千餘條人命,可羲之心裡,哎總還是有種難以道明的不舒適感覺啊。”
雲峰呵呵笑道:“其實仲少無須背上包袱,古來殺良冒功者比比皆是,更何況那些人雖無反抗之力,卻是海寇巨盜,算不得良人,殺他們正是順應天意民心,是為民除害,為國立功之舉!仲少心存善念固然是好,可善念也分小善與大善,如若今次不忍心下手而放了他們,是為小善終將釀成大惡,若是斬殺乾淨,實為行小惡而換取大善啊,該如何選擇,仲少請速下決斷!”
王羲之嘆了口氣,向雲峰拱手道:“也罷,總是要走上這一遭,羲之這便前去佈置。”說完,與謝尚向著臨時看押俘虜的方向走去,而云峰則命親衛在外圍嚴陣以待。
整個屠殺過程順利的很,以三千人對一千二百人,以刀槍箭矢對赤手空拳,再吃敗仗就說不過去了,然而,令雲峰吃驚的是,新軍中竟然陣亡了好幾十人,看來,這戰鬥力當真是低的讓人不知該說些什麼。而僥倖暫留一命的水手們則跪地大聲表示忠心,發誓永不背叛,令王羲之又生出了猶豫,雲峰也無法可想,先觀察他們的表現吧,好在水手人數少,控制起來也容易些。
在江邊殺人有江邊殺人的好處,省了挖土掩埋的工夫,軍士們只須把頭顱砍下,屍體擲入江中即可。整片灘塗上忙忙碌碌,零星的戰鬥雖未完全結束,但大勢已定,有專人割取頭顱,還有專人收集屍身運往江邊,另有一部分回返到原先的戰場收拾清理。
而云峰等人則來到了中軍大帳,分主客落座之後,雲峰問道:“此次雖擊潰韓雍,卻沒能傷其根本,依本將估計,用不了多久必將捲土重來,不知仲少可有應對?”
王羲之眉心緊鎖,搖搖頭道:“羲之正為此事發愁,請問斷山兄可有教我?”
雲峰沉吟道:“這一戰應能收取兵器甲冑一千餘副,仲少可再徵召一千餘人,當初朝庭雖僅撥付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