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荀灌孃的分析,所有人都沒了再開口的興致,只是默默的看著沙漏,估算著雲峰迴返的時間。
沙子緩緩下洩,不因人的心情而有任何改變,就在這時,一個嚷嚷聲傳了過來:“袁彥道,快借點錢給老子,他孃的,剛才一斤金子全輸光了!這還是偷家裡的,快點,快點!扳不回本,那老傢伙非打斷老子兩條腿!”
這口氣老氣橫秋,聲音卻稚氣的很,伴著這聲音,“砰!”的一聲巨響,門被重重推開,一個虎背雄腰,身材粗短結實的男人風風火火的闖入屋內,偏偏這人面相幼嫩,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而且他的臉上分佈有七顆痣,額角嶙峋,眼神則如紫石稜般剛毅有神,頭髮又如刺蝟般又硬又直!
庾文君正是心煩意亂時候,聽了這話,立刻就是一陣惱火騰騰直衝頭頂,當即責罵道:“桓溫!你作死了!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偏偏跟在袁彥道後面賭錢!哼!袁彥道,不要借給他,就得讓桓世伯打斷他兩條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賭!”
“呃?”桓溫一怔,放眼看去,屋內五個人,人人面色凝重,尤其是謝尚與袁女正身著素服,眼圈又紅又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桓溫不禁問道:“謝尚,你這是。。。。”
袁耽接過來道:“昨夜得來的訊息,謝世伯已不幸於任上病故,謝尚明日一早將往豫章,扶世伯靈柩回返建康。”
“倒是溫唐突了!”桓溫拱手一禮:“謝世伯橫遭不測,請謝尚節哀順便才是。”
這話一出,原本因擔憂雲峰而放下的悲傷之情,又重新湧上了謝尚的心頭,謝尚不由得掩面垂淚,袁女正也陪著哭泣起來,其他人均是心裡又酸又澀,很不好受。
不料,桓溫竟冷哼一聲:“謝尚,大男人哭哭泣泣像什麼話?身為人子,當有仇報仇,有孝盡孝!若世伯為奸人所害,當手刃仇寇,奉其首級於靈前便是!若世伯暴病而故,扶回靈柩尋一風水寶地厚葬已然可盡孝心,哼!想來世伯在天有靈,亦不願見你這幅模樣!”
這時的桓溫,儘管只有十四歲,卻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氣勢隱然浮現。
謝尚不由渾身一震,深深施了一禮:“尚受教了。”
桓溫點了點頭,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桓溫又面色一變,向袁耽訕訕道:“那個。。。。袁彥道,兄弟即將大難臨頭,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等等!”庾文君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上心頭,連忙道:“你們看,如果讓桓溫來代替謝尚,如何?”
“嗯?”八道目光全都射了過去,上上下下打量起來,漸漸地,一雙雙眼中依次泛起了異芒。
縱然桓溫膽大包天,可說到底,他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乍一見到這麼多雙古怪的目光,仍是免不了脊背生寒。
桓溫略有些心虛,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幹嘛?不願借錢就算了,幹嘛這樣看著?”
五個人沒一人理他,反正相互看了看,緩緩點了點頭。
“桓溫!”庾文君猛的開聲:“你如何看待秦王?”
虎目迅速爆出一絲神往,桓溫想也不想道:“秦王白手起家,短短數年時間,便三分天下有其一,當為我輩楷模!”
“嗯!”庾文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如果由你來暫代謝尚任海門水軍督,你可願意?”
“什麼?”桓溫下意識的反問出聲,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甚至還挖起了耳朵,很明顯,是害怕被耳屎堵著聽錯了。(未完待續。手機使用者請到閱讀。)
第二八三章 衣通姬的諷刺
見著桓溫的震驚表情,荀灌娘把前因後果稍稍作了解釋,接下來又道:“桓溫,你可願意?雖只是暫代,但你若能表現出才華,秦王當會重用於你。”
如果問桓溫現在是什麼心情,他肯定會說,就好象走在大街上被一塊金子砸中,荀灌娘問願不願意,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天生具有冒險精神的他,自然是千肯萬肯。
只不過,他生平末帶過一兵一卒,桓氏的門楣也不算高,勉強夠得上中等士族,再加上桓溫整日裡遊手好閒,不是賭博就是打架鬥毆,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感覺,因此在士族圈子中並不受人待見,這一想到要去見心目中的偶像,而且還有可能擔任海門水軍督這一敏感且又重要的職位,不免心裡有些發怵。
溫桓非常不自信的問道:“我。。。。能行嗎?灌娘姊姊,你該不是說笑吧?”
庾文君重重一點頭,搶過來道:“謝尚能行,你如何不行?當年謝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