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名五十左右的老將來到了帥船船頭,陶侃識得這人,正是梁州水軍督、樓船將軍蔣炎。
蔣炎呵呵笑道:“陶荊州何出此言?我軍如何過份了?老夫甚是不解啊!”
陶侃忍著怒道:“我方打出旗語,你軍為何不減速?”
“咦?”蔣炎奇道:“你如何沒見著減速?你瞧?這不是減下來了嗎?可有衝撞到你方船隻?”說著,翻眼看了看前方依然較為混亂的江面,蔣炎面現會意之色,捋須笑道:“陶荊州該不會誤以為本督欲以大欺小罷?也難怪,我軍戰船效能卓越,減速只是轉眼間事,有個數十丈足矣,陶荊州你想多了,呵呵~~另外請你放心,未得我家大王詔令,本督可沒心思來犯你荊州。”
陶侃一瞬間又羞又憤,要說蔣炎沒存有戲弄自已的心思,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可人家的言下之意已是明明白白了,受了驚嚇,又怎能去責怪別人?要怪,只能怪自已不識貨,不認識新式戰艦,十足十的土豹子一個。
陶侃不自覺的抬眼仰視向蔣炎,羞憤還未褪去,心裡又湧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沒辦法,自已乘的是標準鬥艦,不計桅杆的高度約為兩丈,而蔣炎的帥船同樣不計桅杆,高度達到了三丈半,尤其那船頭黑黝黝的粗大鐵錐,有如一指擎天般正向自已示威!
強行壓下不適,陶侃悶哼一聲:“未得朝庭詔令,你梁州水軍私離駐地,意欲何為?”
蔣炎不客氣道:“告訴你也無妨,本督奉有秦王詔令馳援海門,請陶荊州儘快讓出航道,青州韓雍隨時會兵至海門,咱可沒耐心跟在你後面磨蹭!”
“你!”陶侃頓時面色漲的通紅,蔣炎這話輕蔑之極,與打臉毫無二致!
毛寶接過來,厲聲喝問:“我軍也有朝庭詔令增援廣陵,憑什麼相讓?若是廣陵失陷,你可能擔待的起?”
蔣炎淡淡道:“這話好生奇怪,廣陵失陷與否,與本督何干?本督只負責海門安危,陶荊州,你剛剛分明已打出旗號讓向兩旁,怎麼這會兒不見動靜了?莫非是見本督好說話便相欺不成?也罷,本督好心停下給你一個避讓的時間,你卻得寸進尺,可怪不得本督不給面子了!”說著,單臂一舉,旗手隨即一陣旗號揮舞,各船的船艙中立時湧出大批弓弩手,皆是嚴陣以待!
“讓開航道!”陶侃雖是須發直顫,卻作出了最為明智的選擇,如果今天不退一步,只怕這兩萬人不待與慕容廆交戰,就得全部交待在了江裡。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陶荊州果然明智,難怪僅憑微寒之身便由一縣吏坐致荊州刺史!”蔣炎隨口誇讚。
出奇的是,陶侃反而收斂了怒火,只是面色森冷的盯著蔣炎。
蔣炎坦然受之,心裡卻傳來了一絲快意,他就是故意給陶侃一個下馬威,如果不是急於增援海門,他甚至都在想,是否要趁這個機會把陶侃給順手解決掉呢?不過雲峰並未有與荊州開戰的詔令下達,蔣炎只得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紛亂的江面。
江陵的江面,遠比不得下游動輒就二三十里的寬度,而蔣炎追趕陶侃的這一段,剛剛過了一個沙洲,江面寬約四里,主航道也只能並行四至五艘戰船。
約一個時辰之後,荊州軍總算是讓出了江心,梁州水軍立刻列成細細一長條,徑直向著下游馳去。
“今日之恥,他日必加倍奉還!”目送著漸行漸遠的梁州水軍,毛寶丟了句狠話。
陶侃緩緩收回目光,冷聲道:“我荊州遲早得與秦國動手,還有下游的溫嶠,也不能不防,一旦我軍救援廣陵成功回返,立即抓緊每一刻時間練軍,絕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則必是兵敗身亡之局!另有一點,剛剛梁州戰艦你也見到了,你有何看法?”
毛寶眉頭一皺,遲疑道:“梁州戰艦效能如何?由於未能交手,因此不得而知,不過,他改平底為尖底,雖是加大了吃水深度,於淺灘不利於行動,但無疑穩定性更強,而那尖頭船身,弟子仔細看了下,似乎速度要比咱們的方頭船快上一些,不知師尊您的意思是。。。。?”(未完待續。)
第五十七章 線索
陶侃略一沉吟,隨後便道:“為師與你看法相當,有此兩點優勢在手,衝撞敵方戰船時應能增加三成勝算,雖不知梁州水軍此等戰船從何而來,不過,卻不妨礙咱們依樣畫瓢。”
說著,陶侃又轉頭向親衛吩咐:“你即刻回返江陵,把梁州戰船畫出圖樣交給工匠,令其先試製幾艘,與我軍現有艦船比較下效能,待老夫回來再做定奪。”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