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消散,像是最為自由的風,被時光帶走。
一時間,整個北辰皇宮,都只能聽到風走過屋簷邊的風鈴的聲響。
阿澈已經清醒,陸寒夜抱著不敢相信“赫連澈”真的走了的阿澈,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而軒轅紫霄面孔發白,不知是被感動的,還是被氣的,或者是被嚇的。只是在軒轅紫霄搖搖晃晃地將要倒下的時候,速影略一猶豫,還是快如閃電地過去悄悄扶了紫霄一把,又迅速退開。
立在中央的韓冥,哀痛了片刻,也就迅速地從悲慟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並沒有死,且剛才的只是一場虛無的夢幻,而赫連澈更是醒過來靠在陸寒夜的懷中之後,韓冥有些暗暗的發怒。
“你剛才使用了什麼障眼之法?”韓冥眼角還帶著微微的溼潤,眼底卻已經是洶湧澎湃:“若是想用這些小把戲矇混而不交出墨歸黑玉,陸寒夜,不要逼我再召喚北辰秘毒。”
阿澈卻是傷感和興奮交加——赫連澈那一抹幽魂已經解開怨念,她已經走向屬於她的地方。現在的阿澈,終於不用再受控於那一抹魂魄的干擾!
興奮之餘,阿澈感覺到胸前帶著的那一塊兒白色玉墜兒也隨著那一抹魂魄的離開而重新顯現。想到真正赫連澈的那一抹幽魂一直寄託在它身上,也算是一件兒有靈性的東西了,那麼這樣的東西對於韓冥而言,是不是更有意義。
阿澈正這樣想著,陸寒夜發話了:“韓冥,你說你這一世選擇了天下,你也一直在為你的天下拼搏攀爬,這一點兒,我陸寒夜敬你重你。”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陸寒夜頓了頓,將懷中的阿澈擁得緊一些,繼續說道:“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給阿澈下毒。”
阿澈聞言驚愕地看向陸寒夜,急忙插話問道:“我中毒了?呃……雨美兒不是說毒已經被蘭潤解除了麼?”
“你放心,一定可以解除的。”陸寒夜安慰地看了阿澈一眼。
“我可以將墨玉交給你。只是‘雙玉定天下’,韓冥,我們的鬥爭遠遠沒有結束。”
韓冥並不覺得慚愧或者歉疚。在謀略和陰謀、天下和權勢面前,愧疚和後悔那些東西都是矯情且毫無意義的。
於是,韓冥坦然地立在中央伸出右手手掌:“玉。”
陸寒夜也沒有什麼鄙夷的神色,願賭服輸,是自己心甘情願地困在了一個“情”字上,他怨不得誰。
心甘,情願。
“只有一個條件,解了阿澈身上的秘毒。”
“那麼墨玉現在是在哪裡?”韓冥追問。
“還在南辰。”
“那麼你可以先帶赫連澈回南辰。在我拿到墨玉的時候,便是我告訴你澈兒的解毒之日。”
沉默片刻,臉色沉鬱的陸寒夜終於淡出一個字:“好。”然後和阿澈一起走出了萬安廳。
韓冥終於顫巍地退了一步,扶住椅子;紫霄看著韓冥,又是恨,又是擔憂,也只好先將他扶進了寢宮……
這一次的四皇相聚,終於以這種無法預料的方式收場,恐怕真正高興得起來的只有東煜那個迷糊皇帝,和滿足了心願的北辰慈和皇太后了。
就連總是歡歡樂樂的東煜小公主秦雲朵,此時也垂頭喪氣著。她在萬安廳偏殿裡望穿秋水地等待了兩個時辰,最終也只能抱著一件美麗的衣裙跟在秦雲飛身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了東煜行館。
原來盛筵之後的落幕,是如此哀傷。
第三十六章 哦,像是一朵紅梅花
四皇相聚之後,各國皇帝或皇子公主大部分都在丹鳳城做了幾日逗留,因為十一月十六日那天又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整整兩日才見停歇。
青山為雪白頭。晴朗了半個多月之後,北辰丹鳳城又成了一座晶瑩厚重的城池,古老而又神秘。這樣的天氣,最適合三五好友,賞梅煮酒。
於是秦雲飛終於耐不過雲朵小公主的請求,硬著頭皮踩著厚厚的積雪前去尋陸寒夜了。
十一月十九這一日。
阿澈身子恢復完好,楊如意也回來了,陸寒夜終於可以放心地啟程歸南了。
自那日天地大相聚結束之後,丙號地域已經歸屬南辰,陸寒夜此行目的也已達到,四皇相聚終於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穩穩當當地回到南辰,將墨玉交給韓冥,作為交換韓冥須為阿澈解了北辰秘毒。
這幾夜裡,陸寒夜擁著阿澈休息的時候,阿澈會俏皮地描繪著他(她)們美好的未來——明媚的陽光,泛舟湖上,酷酷的帥男子,笑嘻嘻的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