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即安失笑問道:“聽起來挺奇怪的,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真是個老姑婆。”
一聽這話,眾大嬸全都笑起來了。
“不喊她姑奶奶,要喊她啥?咱們兩年前在這兒幫忙,就跟著土豆一塊兒喊。問為什麼,磊哥兒說她一個年輕姑娘當家,怕被人欺負,便吩咐咱們這麼喊,外頭人聽了便覺得姑娘是有些年紀的,沒正經的男人也才沒這心思胡猜瞎想。”
開口的仍是那位接話的大嬸。“當初我們也覺得奇怪,難道姑娘不嫁人了嗎?後來聽磊哥兒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反正也只有咱們這些人知道,不說破便是了。”
“是呀是呀。”又一位大嬸開口。“說出來不怕馮公子知道。咱們這群婆子,全都是沒了男人,比不得那些有錢人家的少奶奶,養家活口的擔子全得挑起來。姑奶奶明著不說,挑了咱們到這兒幫忙,算的工錢卻比附近酒樓的夥計還好,我們全當她是活菩薩。”
“姑奶奶對人好,我們自然是該忠心對她的。”另一位大嬸挽起袖子,提刀剖開砧板上的魚肚,用水衝淨後,才抬起頭回答。
一群婆婆媽媽嘀嘀咕咕,梁紅豆自視窗探出頭看著這一切,卻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只瞧見馮即安的表情既專注又愉悅。
“長舌。”她冷哼。
想到她竟為了這人跟素來交好的溫喜綾鬥氣,而他倒好,還這麼自在!梁紅豆啐了一聲,只覺得實在不甘心。
眼角忽然瞟見一件東西,她一怔,突然陰惻惻笑了,取下架上的一盤放涼的雞肉,她開始哼起一曲江南小調兒來。
歌聲讓馮即安打斷話題,他走進了廚房。
“你開心啦?”他狐疑的望著她的背。“方才你在煩什麼,講出來,我替你解決。”
“不用了,你自個兒的事也多,怎麼好意思呢。”假想著花牡丹笑起來便顫個不停的胸脯和蠻腰,梁紅豆一開口便酸味四逸。
該死的女人!沒事那裡發育得這麼好乾什麼!她氣悶的想著。但話又說回來,那女人究竟是吃啥玩意兒,才能讓胸線和腰腹間的落差這麼大?
“不多不多,我的事就快要辦完了,你說出來和大哥商量商量。”
梁紅豆揹著他,篤篤篤的切著菜,連頭都懶得回。
“紅豆兒,”他繞過去想鬧她,一瞧清楚,馮即安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自己眼見。
“你你你……我問你,你拿什麼做雞絲冷盤?”
“廢話。”她冷哼一聲,繼續她的切剁動作,還刻意把聲音敲得篤篤響。
“我問的不是廢話!”她那無所謂的表情把馮即安給激怒了。
梁紅豆的動作慢了下來,她抬眼,極為鄙夷的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雞絲冷盤不用雞肉,難道用豬肉?”她叉著腰,皮笑肉不笑的跨前一步。“你兇什麼兇,再兇,晚上就別吃飯!”
馮即安相信,他再不先把答案吼出來,他會氣得把這座樓給燒掉。
“那是我的劍!劍!女人,你知不知道一把劍對男人的意義何在?你沒有刀嗎?居然敢拿我的劍來剁雞!”
“剁雞又怎麼樣?!總比拿去剁人腦袋好吧?我借用一下會怎麼樣!”看他暴跳如雷,她也不甘示弱。“你就這麼吝嗇,連把劍都捨不得借!用你的劍剁菜,難道你沒吃半口?!”說著說著,她丟開劍,看到他仍一臉的震驚。
“我的劍!”先是他的馬,再來是他的劍,這兩樣曾為他立功的東西經了這女人的手,天哪!她究竟是用什麼心態去看待一個男人的尊嚴?
“你到底是怎麼了?”看她一臉的怨怒,抓著劍準備要叫罵一陣的馮即安突然沒了火氣。“打從前兩天開始,就沒見你心情好過,方才聽你哼著歌,還以為你好些了。”
“沒事。”跟他一樣,梁紅豆也失了發脾氣的興致。跟他講了又怎麼著?反正他也不會多喜歡她一點點。想到那朵妖嬈的花牡丹,梁紅豆垂下目光,瞪著自己實在不怎麼樣的平板身材。
待在阜雨樓這些年,雖嚐盡了天下美食,但她那個地方就是吃不出半點內容,能怪誰?
別說馮即安會對她動心,就算是那種“無聊時偶爾為之”的“另眼相看”,他大概也不會做。想到這裡,梁紅豆垮下肩膀,哀怨的籲口氣。
要怨,就怨自己不爭氣吧。苦著張臉,她端起菜,悶悶走到前頭無人的飯廳。
“喂,你怎麼這麼彆扭。”馮即安抱怨。
“我就是這麼彆扭,怎麼樣?你到底吃不吃?”添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