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打包點什麼東西帶回來。
我在小區裡有固定的停車位,離我住的居民樓大約兩百米的路。
走到樓道口,我正掏鑰匙呢,眼角的餘光掃到身後右側三四米處有一大團黑黝黝的東西正在向我緩緩靠近。我嚇得連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那東西不是狗、不是人、也不是什麼物件,一動不動卻會緩緩飄行、而且還筆直地朝我而來。
“媽呀!”我終於叫了出來,與此同時也一蹦三丈高、嗖地一下竄進了被我一嗓子吼亮了樓道燈的門洞裡。光明總是能夠驅散黑暗帶來的恐懼……
“哈哈!原來你也會害怕?”有人很興奮地嘲笑我。
我站在樓梯上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這個聲音——隔了這麼久我還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的聲音,這讓我自己都有點吃驚——頓時氣得我全身發顫。“方致遠,你個混蛋!”我撩著袖子衝了下去,指著他洋洋自得的臉就罵開了:“你他媽的屬無腳鬼的啊?!這麼做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老孃我要是被你嚇出個三長兩短的話、你賠得起嗎?!”
方致遠一聲不吭地仰著頭、任由我口沫橫飛地罵了好半天,等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了,他嘻嘻一笑、朝我張開雙臂,“好久不見,何小笛!”
“滾!”我扭頭就走。
“你怎麼又不管我了?!”他著急地大叫。
“就不管你!”我吼了一句回去,不過上樓梯的腳步是慢了下來。
“你再不出來我就叫了!”他竭力俯著上半身、伸長了脖子看我。
“你叫吧!看誰會出來理你!”我嘴上這麼說、身體已經轉了回去、也彎著腰看他。
“你揹我上去吧!”他吃力地看著我。
“背不動!”
“試試看嘛!我比那時候輕了很多!”
我愣了一下,剛才的一瞥是發現他瘦了很多,現在就著昏黃的燈光仔細看他,簡直有點面黃肌瘦的感覺了!我想他可能生過大病了,隨即就又自作多情地聯想起他的病和我之間的關係了。
“你總不能把我扔在這兒吧?”他的聲音更加可憐了。
我哀嘆了一聲,一步一步地回到了樓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你怎麼不買一個能爬樓梯的輪椅呀?”
“還沒上市呢!”他很無奈地聳肩。
“靠!真的有?!”我愣住。
“當然!”他白了我一眼,好像這是我應該知道的似的。“只是還不太安全,基本上上去十個、摔死九個而已!”他嘟嘟囔囔地說著,已經在解身上的安全帶了。
“回家去吧!”我俯下身平視著他,“我家太小了、而且也很不方便!”這理由不算太傷人吧!
“我佔很大地兒嗎?”他左看右看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很節約佔地面積的!”
我皺眉。
他撅嘴,“你知不知道為了今天能來費了我多大勁兒?”
看他削尖的下巴,我可以猜到點他的意思。不過如果今天讓他上去了的話,我忍了這麼多天的功夫不都白費了嗎?所以我搖頭,“不行,背不動你!”
“那我叫人來揹我上去成了嗎?”
“你叫人來把你揹回去得了!”
“不要!今天我非上去不可!”他指天發誓。
我冷笑,“這是你家還是我家?你說了能算嗎?”
“能算、能算、能算!”他又來捶胸頓足了。
那嗓門大得真能把這樓裡上上下下十來戶人家全都叫下來……呃,至少一樓的兩戶全能給叫出來。
他看到我左顧右盼、顧忌的樣子了,連忙扯開嗓子叫:“你不把我背上去我就去、去告你歧視和侮辱殘疾人!”
我使勁拍了他的腦袋一下,“給我閉嘴!一天到晚殘疾人、殘疾人的,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你走不了麼?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不知道自強不息啊?”
他負氣地抿著嘴唇、斜眼瞪我。
我真是拿他沒辦法了,瞪了他一會兒,認命地點頭應允了。
他撅著嘴、變戲法一樣從腿上裹著的毯子下面摸出一個塑膠打包盒舉起來給我,“我還給你帶大餐來了!”
我的心徹底軟了,嘴還沒軟,“我要是不讓你上去你就不打算孝敬我了是不是?”
他促狹地一笑。
我接過盒子一看,裡面大概是一塊牛排、還配著蔬菜和土豆泥。“總算還知道帶點東西來孝敬孝敬你姐姐!”
“快點!”他伸手搭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