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還差不多!”他這才嘟著嘴、勾著我脖子、掛在了我身上,“反正你不準不要我!”
“誰說過不要你了?”我悻悻地嘀咕,“我那次……也就是去孃家住兩天嘛!這都不準啊?再說、再說……我還沒過門呢!”總算找到一個底氣足點兒的理由了。
他的臉和眉毛都皺了起來,鼻子裡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哼!還不是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我被他的德性弄得更不服氣了,一邊數落他、一邊抱著他坐進了浴缸裡,看他耷拉著腦袋、一臉負隅頑抗的樣子,更加來氣!“你自己說說看,明明知道華……他!要跟我說什麼的,幹嘛自己不早點坦白啊?!弄到這個田地,還都怪到我頭上來了!”
他不看我、不理我,手指在水裡劃來劃去,一副左耳進、右耳出,心不在焉的樣子。
雖然有滿腹怨言,但我及時住口了……不敢說得太狠,我已經嚇怕了!看了他一會兒,我默默地哼了一聲,“自己擋著點兒,我去拿換洗衣服來!”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我大踏步地進了衣櫥,然後對著牆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幾下,默默提醒自己:何小笛,要冷靜!有什麼話好好說、千萬別來硬的!直到覺得情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這才捧著衣服出去了。
方致遠坐在一池溫水裡、抻著脖子一直緊緊地盯著我,雪白的浴缸襯得他本來就很蒼白的身體彷彿要變得透明、融化了一般。
“哎喲!”我放下衣服,捏捏他扶著浴缸沿兒的手臂道:“肌肉回來點了嘛!”然後又把手滑到水裡、摸摸他的肚子道:“救生圈不見了嘛!”
他低頭看著我的手。
“好好鍛鍊了是不是啊?”我縮回手、甩了甩,甩得他一臉的水珠。
他遲疑了一下,嘿嘿一笑,“本來想把這兒練成六塊……”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衝我扮了個鬼臉道:“才回來的!可是……誰叫你半夜三更地哭著喊著叫我回來啊?!”
我停下解了一半釦子的手,扭頭看著他,“那得練多久啊?”
“嗯……”他側著腦袋想了想,“兩個月?”
我訕訕一笑。那就是說半年不見他咯?“什麼時候去德國的?”
“好一點的時候就去了。”他說得很小聲、有些緊張地望著我。
“早就定下了?這個手術?”我低頭看著他。
“不是!”他連忙搖頭,“嗯……是、是我媽媽安排的。她早就跟我提過這個手術,不過因為風險很大,所以一直沒去,怕萬一弄不好的話……”他的頭半垂了下去,盯著自己半浮在水中的腿發了一會兒呆、才道:“就全癱了也有可能。”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去做手術了?”我奮力忍著升騰的怒氣、保持著平穩的聲調,不等他回答便接著問:“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還打不打算見我了?”
他愣了愣,沒出聲。
“不打算?沒想過?”我問得平靜,可身體裡的五臟六腑就快要爆炸了!
他皺了皺眉,大概是看出我暴風雨前的寧靜來了、憋了一句出來:“沒仔細想過。”
“方致遠,”我微仰著頭,深深地吸氣、緩緩地吐氣,道:“你知道我最討厭書上寫的、電視裡演的什麼情節嗎?”
他大概已經猜到我的答案了,腦袋一下子垂到了胸口、鼻尖都快碰到水面了。
我沒停、接著往下,“我最討厭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生絕症、半死不活的時候就玩失蹤,還口口聲聲說:我愛他、所以要給他自由、讓他忘記我、幸福地活下去吧!”我拿腔拿調地學著那些臺灣翻譯版狗血韓劇的口吻。
他偷偷瞟著我的表演,嘴角小小地抽了兩下、沒敢完全笑出來。
“小潘給我演的就是這麼一出!”我加了一句。
他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頭又低了下去。
“那我更討厭的是什麼情節你知道嗎?“我又問他。
他再次瞥了我一眼、見我盯著他,連忙輕輕搖頭。
“我更討厭的就是在這樣的狗血的情節上再加一個更加狗血的情節!就是你這個混蛋給我玩的把戲!”我遙指了一下他的鼻尖,冷笑著道:“你這一出絕對是智慧升級版的!還有你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狗屁哥哥給你做友情客串!”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閉上了、給出一副聽憑發落的表情來。
我走過去蹲在浴缸旁邊看著他,“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們不是都說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