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冠祐正好進來要向他報告店裡的事,聽見他在講電話,驚訝得差點滾到地上去,慌忙退出門外,不敢打擾他談情說愛──應該是吧?
“謝謝。”
“如果你要外出也可以,記得告訴我一聲,我會派司機接送你。”
“我知道了。”說接送是好聽,其實是監視吧?他怕她偷跑嗎?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問她?康予柔覺得好笑,是他打來的耶,應該是她問他到底想說什麼吧?難道他只是打回來吩咐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或是──
只為了聽聽她的聲音?
怎麼可能?!不用旁人笑她,她自己都知道這是多麼荒謬的想法。
“沒有了。”
“那麼好吧,我要辦公了,我辦公室的專線電話,已經輸入你的手機裡,你若有事,隨時可以打過來,我會幫你處理。”
“我知道了,謝謝你。”
“那麼我掛電話了。”
“再見。”康予柔溫柔有禮地道別,等他先結束通話後才收線。
嘆口氣,望向空蕩蕩的房子,夕陽正透過落地窗的薄紗窗簾,斜映進屋內,灑落滿地金光,她突然覺得滿心惆悵。
這是囚禁她的地方,她未來數年將要生活的牢籠。
向魔鬼預支了金錢,現在她得開始用還債了──以她的尊嚴。
天將破曉,楊靖鷹踏入這間他剛購置的小豪宅。
他像只夜間潛行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穿過陰暗的客廳,循著映入屋內的月光,走向唯一有床的主臥房。
十坪大的臥房內,厚重的織錦窗簾拉上了,連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他捻亮桌子上的檯燈,柔和的光線霎時照亮了一室。
他向來習慣黑暗,但今晚──他不需要黑暗。
來到King size的大床邊,他凝眸注視他替自己買來的獎賞。
嬌嫩的人兒,蜷縮在潔白的FRETTE…Liegi寢具裡,被柔軟細緻的蘇丹綿暖暖地包覆,兀自熟睡著。不過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小腦袋在枕上左右擺動,不時皺眉低喃,好像在排拒什麼。
“難道在夢中,你還想抗拒我嗎?”楊靖鷹的手指撫過豆腐般滑嫩的臉頰,曖昧地摩挲那微啟的唇。
唯恐他突然前來“索討權利”,康予柔膽顫心驚地等候一個晚上,最後不敵睡魔的威力,沉沉睡去。
然而即使在睡夢中,他仍不放過她,冷漠的俊顏不斷浮現,一次又一次驚擾她的心,害她睡得極不安穩,即使她已睡了好幾個鐘頭,但仍覺得很疲累。正睡得昏昏沉沉時,卻感覺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面板,她敏銳地一顫,立即警戒地睜開眼。
暈黃的燈光下,一張她在夢中見過無數回的面孔,正懸在她的上方,眸光不冷不熱地望著她。
“你──”她倒抽一口氣,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卻被他半傾在床上的頎長身軀壓住,除非用力推開他,否則根本動彈不了。
“別動。”他輕聲命令,捻起她落在枕上的烏黑細發,好整以暇地把玩。
“你……為什麼這個時候過來?”她偷瞥了眼床頭的鐘,凌晨五點十二分。
坐立不安地等了大半個晚上,原以為他不會過來了,稍微安心了上床休息,沒想到他卻在她沉睡時,像鬼魅一樣突然出現。
“怎麼,不歡迎我?”楊靖鷹挑起眉,用微眯的眼眸斜睇著她,輕哼質問。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問。”
“我通常這時候才離開辦公室。”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勉強開了金口解釋。
“噢!”除了這個單音,康予柔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歡迎回來?還是──您辛苦了?
她沒當過情婦,不知道情婦該做什麼,又該說些什麼,討自己的包養者歡心。
“我要洗澡。”他突然站起來宣佈。
“啊?!”康予柔大大的眸子眨了又眨,不知道他這麼說是想要她做什麼。
啊!他、他該不會是要她……
“去幫我放熱水。”他彷彿沒見到她驚恐的表情,逕自命令道。
“喔!”原來只是要她放熱水!
康予柔鬆了口氣,連忙掀開柔軟的被褥下床,走進浴室放熱水。
她身上穿著粉紅格紋的棉質睡衣,還點綴著可愛的小熊圖案,幼稚得活像國中生,連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什麼也沒說。
讓熱水自行流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