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拍張照片都很不耐煩,更別說是花那麼長的時間呆坐著讓人畫像了。而今天他竟然只因為人家沒開市,就乖乖坐下來任她畫了二十分鐘的畫,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施小惠博大利,這是聰明的生意人都懂的道理,看來關於經商之道,你還得在好好學習。”楊靖鷹淡淡嘲諷。
“至於這東西──”楊靖鷹不感興趣地瞄了眼,大手隨意一拋,便將康予柔辛苦半天的作品扔進回收紙簍。“本來就不重要,丟了也無所謂。”
他拉開椅子坐下,抓起疊在桌上的各店營運報表翻開,淡淡地抬眸問:“你還有任何問題嗎?”
“呃,沒有了。大少您忙吧,我也該去辦公了。”
程仲君知道他要工作了,點點頭,連忙離開他的辦公室。
看來真是他多心了!大少就是大少,冷性寡情的他,怎麼可能為了任何人改變呢?況且對方只是一個青澀的女學生?
程仲君自嘲地搖頭笑笑,邁開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章
天色將暮,康予柔收拾好畫具,踩著腳踏車,迎著晚風騎回家。
雖然今天生意真的很差,一整天下來,總共也只賺了那一百五十塊,但她的心情卻很好,踩起腳踏車來也格外輕快。
她今年才十九歲,還在大學念二年級,母親在幾年前罹癌過世了。
她父親在她母親生病之後,辭去公務員的工作,專心照顧妻子,可惜最後她還是走了。
目前爸爸以開計程車為業,但媽媽過世後,他整個人宛如沒生命的皮偶,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工作也不積極,時常在家裡一睡就是一下午。
家裡收入太少,入不敷出,所以她開始在外頭打工。
平常禮拜一到禮拜五,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一點,她在便利商店當晚班工讀生;週末則騎單車到離家約二十分鐘遠的河堤公園,替人畫畫像賺取微薄的酬勞。
當然她可以選擇到餐廳或是其他娛樂場所打假日工,收入會更多,但她真的很喜愛畫畫,一個禮拜五天的空閒時間全部賣給便利商店,她希望至少週末這兩天能夠畫點自己喜歡的畫,哪怕只掙那區區幾百元。
這是她在艱苦生活中,唯一一點小小的安慰。
回到家,她將腳踏車牽進公寓陰暗的走廊裡,取出鑰匙開啟自家大門,揚聲喊道:“我回來了!”
“姐,你回來了。”一名高中年紀的男孩從房間探出頭。
“姐,你趕快煮飯啦,我肚子好餓喔!中午的便當根本就吃不飽。”康予傑摸著肚子抱怨。
“好好,我馬上煮飯。對不起喔,中午的便當是少了點,下回我會替你多裝點飯菜。”她心疼地向弟弟道歉。並不是康予柔小氣,捨不得讓弟弟吃飽,而是因為家裡經濟窘困,實在沒有多餘的飯菜可以讓他多吃。
想想看,她每餐只能煮兩杯米,卻要分給三個人吃,而且其中兩個還是男人,怎麼可能夠吃呢?
爸爸開計程車需要體力,弟弟正在青春期需要營養,所以她都儘可能的多給他們一些飯菜,只是顯然還是不夠。
不過這些她從未對弟弟解釋,他很快就要參加學測了,她沒必要把自己的煩惱往他肩上丟。
“予傑我跟你說,昨天我們家附近那間賣場進行促銷,我跑去搶到了一包十公斤的白米,很便宜呢,可以讓你吃得很飽很飽,也夠我們家吃很久喔!”
如果配點便宜的蔬菜、炒蛋,起碼可以吃上半個月,想到未來半個月的主食有了著落,她不覺安心不少。
她笑著開啟放米的櫥櫃,想拿昨天剛買的米出來煮,卻在開啟櫃門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僵住。
米呢?原本放置白米的地方空蕩蕩的,十公斤裝的大白米,竟然憑空消失了。
她以為自己放錯地方了,急忙把旁邊幾個櫃子全部開啟檢查,然而除了一些雜物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一大包白米,真的從她家裡蒸發了。真真實實的白米,絕不可能無故消失,必定是有人把它偷走了,她腦中立刻出現唯一可能的嫌疑犯。
她急忙走出房間問弟弟。“予傑,爸爸呢?”
“爸?”康予傑從書桌前轉過頭,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我起床就沒看見他了,怎麼了?”
“沒、沒什麼。對了,予傑,晚上吃麵好嗎?家裡還有點青菜,我出去買面回來煮,很快就好了。”
“啊,為什麼不煮飯?”餓了一下午,他現在只想吃熱騰騰的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