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一凜,伸手將她的手連同墨盒一起按住,問道,“如果我不是為了救他,就是要死了,你會難過嗎?”
低了低眼,撇嘴道,“你每日吃飽了撐的,就是想這些沒用的嗎?”
“會不會?”他緊盯著她,雙眼一眨不眨,語氣中透出一種固執。
“會!”她嘆了口氣,卻沒說出後面的話,就算是死一隻貓貓狗狗,她也會難過。
“還算你有良心!”他笑起來,放開她的手。隨即笑道,“我臉上很疼,有沒有藥膏?”
裴菀書抬眼看他左邊臉頰腫了起來,倒是被自己一巴掌打的,嘆了口氣回身去炕上櫥櫃裡尋了一番,拿了瓶藥膏出來,“小八,你以後能不能正經一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
“我就是故意的!”他斜了她一眼,將臉頰湊過去,讓她幫忙擦藥。
“我叫丫頭來!”將藥膏放在炕桌上,轉身想喊水菊過來。
“你沒手嗎?”他不悅地蹙起眉頭,握住了她即將放下藥膏的手。
“你放開我!”她被他折騰的沒了火氣,又怕鬧得吵吵嚷嚷的不好看,讓韋姜聽了去,怕是又生事端。
他眨了眨眼,邪邪地笑起來,放開她的手,往暖炕上大喇喇一躺,讓她給塗藥。
物歸原主
第八十二章
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裴菀書緊蹙著眉頭,卻還是擰開盒蓋,挑了淡綠色透明的藥膏輕輕地摸到他的臉頰上,“小八,我們也算朋友了吧?”
沈睿瞥了她一眼,“勉強算。”
“那我也是你的四嫂,你是不是應該乖一點,這樣大家才好相處?”嘆了口氣,看著那幾條指痕浮在他半邊臉頰上,自己方才是氣急了,下手倒是狠。
他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兒子!我是你小叔!”說著扯了扯唇角。
裴菀書恨得手上使力,冷冷道,“你要是我兒子,早晚打八遍!”說完看他笑眯眯地勾著自己,那雙狹長的眸子裡滿是邪氣,不禁皺眉,便停了手將藥蓋好,沒好氣道,“行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去躺著吧!”
“我想躺在這裡!”他笑著手一撐,便躺進了暖炕裡面,順手拉下一邊的雲錦綠綢被子,嗅到上面淡淡的桂花味道,一甩,譏諷道,“到處燻些難聞的味道,燻死了!”說著便側著身子避開傷口,也不理睬她,顧自闔眸假寐。
裴菀書被氣得臉色發白,強自忍耐著,最後便真的一絲火氣也提不起來了,“那你睡吧!”說著就要下去。
沈睿卻又不睡,一副無賴相,“真是沒良心,我救了你男人,你回頭就把我一個人扔下!”
氣極反笑,裴菀書回頭剜著他,“那你想怎麼樣?要不要我用一人高的大香供著你,早中晚一百個頭磕著,直到你登峰造極,登堂入室,飛化成仙?”
“惡毒的女人!”他哼了一聲,“病人什麼都不能做,很無聊你不知道嗎?就不會給念念書,講講故事,彈彈曲子,唱唱戲什麼的嗎?”
“我不會彈曲子,不會唱戲!”沒好氣地剜著他,走也不是,只能返身去櫃子裡翻尋書卷,可是想想自己看的都是《北地軼事》《西涼志》《南梁國史》之類,他怎麼會喜歡?
“水菊她們會彈箏,我讓她們來彈給你聽。”說著就要下去,卻聽沈睿不悅道,“你不是會彈嗎?天天叮叮咚咚的彈著一把小三絃?”
裴菀書一愣,“嗯?你,你怎麼知道?”她小時候是喜歡彈曲子,唱曲子的,但是被人羞辱了一頓,覺得丟人,便發誓一輩子都不在人前演奏。
“還不錯!”他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便合上眼睛,雖然對於一個很小的丫頭唱那樣悲切的調子有點不倫不類,但是還不錯。
裴菀書苦笑,忽然想起了從前的往事,沒想到那個討厭的壞孩子竟然是他,無奈地搖頭,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早不唱了!”
“為什麼?被人打擊了?”
“不是,聽了人家唱的,自己就不唱了,且我父親也不喜歡我們出去聽戲,漸漸地就少了!”從前大娘也喜歡聽,拉著她偷偷出去聽戲,別家的夫人會請,誰家請戲班子她們也會去聽,但是父親有一次生了氣,大娘便賭氣再也不去,才開始打馬吊的。
“你認識香雪海的人嗎?”他微闔眼睫,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肋下的傷口疼得厲害。
“我哪裡有那麼好的命能認識他們?金掌櫃認識吧,他們都是做生意的,可能打過交道也不一定!”對於他突然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