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與關懷時,那種將心都漲滿的幸福似乎想要從眼底溢位,背上的大石越來越重,犀牛盯著卡口處,卡口外,聽得見非常的喧囂,犀牛彎唇笑著,那可以震天的囂鬧,似乎及不上可以讓他耳中鼓膜不斷震顫的心臟的跳動聲,那種被大石壓抑的血液欲撐爆血管的呼呼流動聲……。
剛出了卡口,就見花寨主已催馬向卡口衝了過來,以蔚馬上往回退,在馬兒靠近時,那一直倒靠在花嬌柔身上的叮,讓以蔚如有被雷擊中般的驚愕,叮的全身都染上了汙紅的血跡,一副萎靡不振的靠在花的身上,眉頭還緊緊的鎖著,整張臉痛苦的皺著,花嬌柔也滿臉的血跡,一臉神色凝重。
是叮還是花受傷了?傷哪了?看著還汩汩流著血的左肩,為什麼那裡會這樣的流血?左手呢?在花嬌柔駕馬掠過她的身邊時,她抽腿便朝著馬兒跑去的方向奔了去,叮的手沒了?她是不是看錯了?
都進來了!犀牛堅持的很辛苦,暴吼一聲,頂著巨石一步步的朝卡口移了去,每一步他都被壓迫的身子更躬,腳步像是想踩穿地板一樣的沉重,以蔚原本只注意叮,卻突然想到了卡口還需要留守,回頭一看,犀牛已揹著大石走到了卡口,只需要將石頭往卡口處一放,那足有一人高的大石便會將整個卡口給封死。
放心的一轉頭,她繼續追向花寨主的馬,而身後……。
犀牛看見了韓夢愚駕著白馬奔了過來,唇角不由得便噙了一抹笑來,衝得再快,他也不怕了,不著急了,背上的重量已經讓他的上身與地面平行了,他多想回頭再看一眼,就算只是看到一個背影,他也覺得非常的幸福了,可是現在,他僅僅能在所剩不多的時間內,再把從入伍到現在的一些片段串連的飛快想上一遍,算是他對自己人生的最後交待,在那個火熱夏日,在他曾經還莽撞火爆時,在他跌落在可以嗅到滿鼻的泥土青草香味的大地上時,那個身體便像是撞進了他的靈魂,一直到現在他只能低頭近距離的看著冬雪過後零星殘留著的幾縷枯黃的草根與未覆沙土的峻石,一直到原本他強大充滿力量的身體現在已僵硬麻痺,一直到感覺身上的經脈全部被崩得“啪啪”的斷裂,一直到他看到有濃稠的血液從他的眼鼻口腔處滴落,一直到在眼睛所感應的光線全暗下前發現已駐於眼前的馬蹄,他都一直將她小心的放在心尖上,在這以後,不知道她會不會常常憶及他這位被罰椿米的戰友兄弟……。
一直,他就一直蹲跪在金瓶口,而且可能永遠的一直跪在這裡,背上揹負著的巨石,封住這個以蔚認為非常重要的卡口。
韓夢愚勒住了馬,自上而下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如贔屓負碑般,在山寨上他一直無以為意的那條漢子揹著一塊巨石,跪死在卡口處。
他下了馬,蹲下了身子,定定的看著那個馱石之人,七竅流血的面容還掛著一抹笑,眼睛並未閉上,定定的將視線定在了地面上的某一點。
一個人可以強大到什麼地步?血肉之軀可以忍受多重的負荷?一個國家需要用什麼樣的精神來墊底才可以獲得戰士如此的無私的犧牲?會是怎樣的念想來撐起臨死之人唇邊永久定格的笑意?把眼光調至巨石之後,他所要攻打的德天,還有多少這樣渺小不起眼卻又震撼他心靈的小人物?或者又有多少像梁以蔚那樣讓他側目好奇又難以盡數度測的意外?僅僅是一個阻軍的小分隊,卻讓他好像預測到了不敗戰績的最大挑戰,攻下德天,絕對不再像磐王所想象那樣的輕而易舉,而他戎馬十數載的驕傲在這塊巨石的另一面,將會接受最嚴酷的對待。
山上開始滾石了,這證明卡口已經封畢,以蔚心跳莫名的劇跳了一拍,卻困為擔心著叮的狀況而將這份莫名的擔心很快的摒除掉了,後方暫時已沒什麼危險了,她有什麼可擔心的?眼前已斷一臂的叮,倒是讓她焦急心傷,應該由她斷後的,懊悔自責現在也無濟於事了,她必須將叮快速送回廣武城,及時醫治。
花嬌柔的臉一直都慘白著,一落馬扶下叮便飛快的傳令原來的山寨的赤腳大夫給叮進行先行的醫治止血,她花嬌柔帶著這幫兄弟多年打劫取財,也常有自家兄弟缺胳膊斷腿,可是卻從未像今天這樣,讓她渾身戰慄不已,叮在馬後的那一刀是為了她挨的,他用他的一條胳膊來換取了她的性命,那血柱噴射斷肢飛離的畫面,讓她震撼到這一生世也無法忘懷,止不住顫抖,她咬住了她握成拳頭的手,叮最好別死,最好!
卓冰沒想過臨走前對他兇吼暴喝的百夫長,竟是這樣的被送回來,那奄奄一息的癱軟,那面無血色的慘白,那已浴血全身的殘破,她不明白她以前竟會對這樣的人產生強烈的厭惡,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