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衣裳、配什麼首飾,都是她教她的。
“那明日再看看吧。”陳曦說。
伺候她的嬤嬤聽了也很高興,晚上要給她打扮。陳曦搖了搖頭,“嬤嬤,就算我去看了,人家也見不到我的!”
“你還小,懂什麼。”嬤嬤笑眯眯地拿了件織金妝花褙子給她看:“這是夫人今年剛給您做的,我看花色也不錯。你膚白個高,穿什麼都好看。”
陳曦卻怔怔地看著鏡子。
“嬤嬤,大家都說我長得像我母親,真的像嗎?”
細長清亮的鳳眸,瘦削的下巴,嘴唇的顏色淡淡的。雖然不是難看,但是就不如陳昭長得柔媚。
嬤嬤說:“像得很。就是前夫人更像你外祖母些。你要更像三老爺一些。”
陳曦又不說話了,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嬤嬤從揀妝盒子裡拿了個嵌黃碧璽的綠流蘇寶結,“我聽說那定陽候世子,才貌一等的好。現在在五城兵馬司謀了職,也不是一般那等無能的世子……咱們四小姐樣貌秀雅。必得要用鮮豔的顏色來襯,才好看。”她已經繫好了寶結,果然襯得好看。
“能有多好呢……”陳曦喃喃地說,“比得過七哥、九哥嗎?”
嬤嬤沒有懂她的意思,陳曦卻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少年探花,能比得過七哥的人只有父親。
她小時候就很喜歡七哥。七哥待人溫文爾雅,又十分的聰慧,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她也一直以七哥為傲,七哥待她也很好。畢竟兩人是嫡親的兄妹。
只是九哥……陳曦卻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人。
因為她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捉摸不透,太複雜了。
“別的不說,九少爺卻馬上要回來了。”嬤嬤笑著說,“您小的時候,和九少爺玩得特別好。那時候九少爺的病還沒有好,您還喜歡把自己的玩具給九少爺玩……只是九少爺這從陝西回來,身份就不太一樣了啊。”
陳曦卻記不太清楚小時候的事了。
大致還有一些,坐在母親的羅漢床上。兩個人緊緊挨著吃栗子,母親坐在旁邊笑著看他們。
陳曦要拿那塊最大的吃,陳玄越卻拍拍她的手:“你吃了好多。積食了怎麼辦?”
然後他又接了句:“不像個姑娘家。”
陳曦那時候大概已經懂一點事了,被人說能吃,她臉有些發熱。辯解說:“是母親的糕點做得好吃。”
陳玄越好像不想跟她爭辯了,就隨口說:“好好,隨你吃吧,當我沒說過。”
陳曦還記得母親說了他一句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她不記得了。然後陳玄越第二天送了個小玩意給她。以表示道歉。
她小時候好像是很喜歡和陳玄越玩,其實他並不太愛理會她。但是她就是喜歡粘著他。
他在看母親給他的幾本書。她過去找他玩。
陳玄越就對照顧他的婆子說:“帶四小姐去外面院子裡玩。”可能覺得這樣敷衍地應付她不太好,又接了一句,“外頭的臘梅開花了,你讓嬤嬤給你折一些,回去插在你書房的梅瓶裡。”
她認真地聽了,選了好多枝半開的臘梅。大大的一捧,香味清幽。
母親第二天看到了,就笑著說:“咱們院子裡沒有種臘梅啊,你從哪裡剪來的,開得這麼香。”
她記得自己連忙回答母親:“是九哥送給我的!”
母親就開玩笑問陳玄越:“怎麼也沒有給我剪一束來?”
陳玄越對著母親就特別的有耐心,笑著道:“哪裡是我送給她的,她自己剪的!”雖然是這麼說,第二天他就送了一束臘梅到母親那裡。
她記得自己看到了就覺得特別難過,也不知道在難過什麼。
她就好幾天沒有理他。
陳玄越自己發現了,第二天送了一籃子她喜歡吃的粽子糖過來。看她還是悶悶的不說話,就說:“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使小性子!”
陳曦想自己本來就是個小孩子,怎麼他說話像大人一樣教訓自己。
但是卻沒有再生他的氣了。
但好像也不僅僅是這樣的,他在面對母親的時候就不會這樣。她記得西南匪患頻發的時候,陳玄越就認真地和母親分析:“雖說這些年西北、西南都不太平。但是西北是馬背上的民族,驍勇善戰是一定的,所以才多年剿殺不盡。但是西南不過是天災地貧,匪患都是烏合之眾,朝廷一旦圍剿他們就沒有活路了。”
母親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