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笑了笑,也沒有再勸她。叫了丫頭打水進來。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的,顧憐是被人推醒的。她睜開眼就開到蘭芝一張焦急的臉。“太太,瀾姨娘出事了……”
顧憐還沒反應過來:“她……她能出什麼事?”
“上吊死了。”蘭芝低低地說,“張嬤嬤已經過去了。”
顧憐這才徹底清醒了,丫頭捧了衣服進來讓她穿,她目瞪口呆:“她昨天不是說還有事和我說,怎麼今天就上吊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蘭芝也不清楚,剛來過來傳話的是個沒留頭的小丫頭,情形也沒清楚。
顧憐穿好了衣服,趕去了偏院的後罩房。
後罩房掛著燈籠,看守顧瀾的兩個婆子就跪在門外,嚇得渾身發抖。
凌晨的風很冷,葉芝給顧憐披了斗篷。顧憐把手都攏在斗篷裡,往門內瞧了一眼……人早就被婆子放下來了,只看到一個躺在地上的影子,她嚇了一跳!
不是她同情顧瀾,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變成了屍首,誰都不能接受。
她顫抖地問婆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穿藍色棉布襖子的婆子說:“是奴婢發現的……屍首已經完全硬了。恐怕昨夜裡就死了。奴婢還奇怪呢,昨晚送進去的飯動都沒動,等奴婢往裡頭走,才看到姨娘已經上吊了。”
張嬤嬤從裡面出來,對顧憐點點頭,才跟這幾名丫頭婆子說:“姨娘是害怕太太懲罰才自縊的,你們可都看到了!”丫頭婆子連忙應是。張嬤嬤立刻讓那兩個婆子去抬顧瀾的屍首。
顧憐聽說上吊死的人都很可怕。站到廡廊裡等婆子把屍首抬出去。她回頭的時候還是不小心看到顧瀾發紫的臉色。忙把張嬤嬤拉過來,跟她說話:“她……怎麼可能自縊呢?”
張嬤嬤也覺得奇怪,顧瀾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她搖了搖頭:“太太。這咱們就別管了,死了更好。免得您還要費心除去她。”
“可是……她這麼一死……不是別人都要懷疑是我下的手了!”
張嬤嬤按住顧憐的手,嘆了口氣:“您本來也是要下手的。”
顧憐卻好像在想別的事回不過神來,手腳冰涼。
張嬤嬤伸手去扶她:“一會兒該去給太夫人請安了。您到時候再把這件事跟她說吧……”
……
顧錦朝這夜睡得不太好,辰時就醒了。她側過頭看到陳三爺朝外躺著。也不知道他睡醒沒有。
她輕輕地翻過身,就聽到他的聲音:“醒了?”
聲音很清楚,應該是已經醒了許久了。
顧錦朝嗯了一聲,他就側過身抱住她。卻沒有說話。
顧錦朝問他:“您後天就要去衙門了吧?”他的傷其實半個月前就完全無礙了,卻遲遲沒有提回內閣的事。和陳三爺一起生活倒是很舒服,他總是提前安排好事情。不用她來操心。想到他又要開始早出晚歸了,顧錦朝還有點不習慣。
陳三爺並沒有回答。而是問她:“你昨日管大廚房還習慣嗎?有沒有人為難你?”
“我原來在家裡也跟著母親學,後來又跟著祖母學,這些事管起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顧錦朝輕聲說。
天還沒有亮,她蜷縮在陳三爺懷裡,兩個人幾乎是耳語般的交談。
顧錦朝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讀書人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掌心卻有些粗擦。
“你在幹什麼?”他任她搬弄著自己的手。
顧錦朝說:“我給您看手相。”他的地紋線比她的短,只長到手掌中心。這是英年早逝的手相……他前世不到四十歲死在四川了。
“您的地紋線很短,這種手相多是心地善良之人……”而且容易英年早逝。
顧錦朝有點猶豫,說英年早逝總是不太吉利。
陳彥允問她:“你覺得我心地善良嗎?”
顧錦朝當然不這麼覺得,但表面上他確實是個非常溫和的人。她就點頭:“您看上去還不錯。”
陳彥允笑了笑,不置一詞。把下巴放在她頭頂:“那你還看出什麼了?”
顧錦朝說:“朝堂險惡,人心難測。您的地紋線比較兇險,一定要小心。”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不想身邊的這個人死去。顧錦朝還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心硬了,但是她其實很在乎陳三爺。
顧錦朝轉過身抱住他,低聲說:“要不然……您還是不要爭吧。”說完她就覺得不合適了,陳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