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一定注意。”又轉移話題說,“您和三爺說去浙江溫州府的事可定下來了?妾身已經寫了信給兄長,讓他到時候去接您。”
陳彥文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我去溫州府的事……你和你兄長說了?”
王氏見他臉色不好看,心裡一跳,更不知道哪裡觸了他的逆鱗,只能低聲解釋:“您在溫州府行事,有兄長幫助也方便些。”
陳彥文站起身,清瘦高挑的身形映襯著燭光,影子落在王氏身前的地板上。
他淡淡地說:“你先睡吧。”拿過旁邊的斗篷就朝外走。
王氏忙拉住他的袖子,“四爺,您今夜該留在妾身房裡的……您要去哪裡?”
他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還真是你當家了?”
王氏一怔,陳彥文已經走出了次間。一會兒她的貼身丫頭石榴過來跟她說:“……四老爺去了尤姨娘那裡。那邊又要了一桌菜。”
尤姨娘是陳容的生母。
王氏有些無力地坐在羅漢床上。
石榴小聲道:“夫人,本來該是您的日子。老爺去了尤姨娘那裡,白白讓尤姨娘得意了……要不,明兒還是把尤姨娘找過來,您給她立規矩,免得恃寵而驕了。”
王氏笑著搖頭:“算了,平白讓人看笑話。她再得意也不敢造次,由她去吧。”始終是沒生下兒子,成不了氣候。等她把陳容嫁出去了,尤氏就更沒有依仗了。
…石榴服侍她梳頭,嘆了口氣:“您對四老爺萬分小心,四老爺也總是不滿意……”
王氏苦笑:“他不過是看我出生商賈之家,嫌棄我銅臭而已。人就是這樣的……看誰不喜歡,她做什麼你都覺得厭惡。”陳四爺和陳三爺同為陳家嫡子,差別卻是天大的。何況陳四爺早年考中進士,本來是有機會做官的,結果因為陳三爺……陳四爺就只在國子監掛了個閒差,從此後他就越發的脾性不好了。
王氏手緊緊握著妝臺上一隻金累絲簪子,用力得指甲都白了。
等過了兩天孫媽媽去領了月例過來,錦朝才知道自己每月有七十兩銀子,而三房姨娘每月是二十兩。大丫鬟四兩,二等丫頭三兩……依次這樣算下去,掌事婆子和大丫鬟一樣。
錦朝撿了四兩銀子給孫媽媽,又另拿了紅布包的銀裸子給她:“聽說你兒子娶媳婦,我隨個份子錢”
那分量足有十多兩……孫媽媽覺得太多了,忙推拒道:“夫人,您手頭也要用銀子,不必隨份子……鄉下人娶媳婦也沒這麼多講究!”
要想別人忠心,還不是要對別人好。錦朝笑著把銀子放到她手上:“一會兒我讓青蒲挑兩匹綢緞,置辦響糖和糕點送過去。這樣的喜事,你多回去住幾天吧……可不要推辭了,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孫媽媽有個失明的二兒子,就靠她的月例和大兒子在陳家的田莊做事養著,家裡一直不富裕。
孫媽媽不好再推辭,接了銀子福身謝她。
很快就到了中元節的時候。七月十五,祭祖、放水燈,寶相寺又辦了盂蘭盆法會。陳老夫人帶陳家眾女眷去參加。盂蘭盆法會辦得很是盛大,寶相寺又是臨近最大得寺廟,僅次於大相國寺。香客遊人如織,陳家女眷就由知客師父引著從側門進去。
等在大雄寶殿拜過了佛,陳三爺身邊的陳義過來傳話,說陳三爺在後山等她。
陳家女眷去了禪房歇息,顧錦朝和陳老夫人說了一聲後,就跟著陳義往後山去。她上次來寶相寺的時候,還是冬天。陳三爺在接引殿裡和高僧說話,她那時候遇到了風雪,他還請自己去避雪……
陳彥允卻正站在接引殿外等她。正是豔陽高照的時候,她臉頰微紅。
陳三爺笑著道:“先進來喝杯茶吧。”領她進了接引殿,還是那個廂房,很快書硯就捧了茶上來。
錦朝喝了口茶,略解了口渴才問:“您讓我來這裡做什麼?”r1152
第二百三十四章 來信
錦朝供奉了一盞白蓮座長明燈。
燈樓裡放著很多燈,無數的火光跳動著,她提著自己的燈站在燈樓中間。一道石砌欄杆的樓梯可以通往燈塔之上,還有幾個僧人在給燈座添油。
錦朝回頭看著陳三爺,也不知道她這盞燈放在哪裡是好。
陳三爺向她走過來,說:“跟我來。”帶著她沿著樓梯往燈樓上走去,牆壁上有一個個佛龕,塗了松油的牆面烘烤得十分光潔,陳三爺轉過一個狹口,帶她來到一處露臺。這裡供奉著一座文殊菩薩像,菩薩像前只擺了一盞燈。是一盞大理寺雕刻的佛蓮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