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的身影,清瘦修長的少年,皂色的垂帶和牙白的衣角飛舞在陽光中,他背脊很直,身姿如玉,卻讓她看得有些難受。
上到山頂的宅院,錦朝等人先拜見了二老爺,二老爺長得更威嚴些,和顧德昭並不相像。
聽說剛才葉限在上山的時候發病,他責備了二夫人幾句,又讓葉限先去宴息處歇息。葉限卻搖了搖頭道:“我想去靈碧寺看看。”二老爺便讓顧錦賢和兩個小廝一個管事跟著他,去了靈碧寺。
餘下的人便往墓地走去,身後的小廝丫頭捧著紙錢、楮錠,祭祀用的三牲熟食等物。祭拜了祖先之後,二老爺又親自拿了芟剪草木之器,為墓地剪除荊草。父親和五老爺在周圍植了柳樹,掃墓完成後,大家又回到宅院裡,幾個少爺便玩蹴鞠。女孩家想去踏青,這一路走來還沒好好看過風景。
顧瀾便提議:“倒不如去靈碧寺拜佛,也能踏青了!”
顧憐笑著挽她的手說:“靈碧寺有我種的柳樹,我帶你去看!”
見她們興致頗高,便由五夫人帶著,一大群護院、婆子圍擁去了靈碧寺。
從宅院到靈碧寺,要走過一條山徑,這山徑一旁是山崖,另一旁的山壁藤蘿叢生。往下看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稻田和農家,更遠一些通州寶坻的運河都能看到,景色很好。
寺廟雖然不算大,也是西翠山有名的,香火鼎盛,四周古柏參天。住持特地出來迎他們進去,顧憐一進去,就興致勃勃地拉著顧瀾去看她種的柳樹。錦朝看了一眼寺廟,瞥到撞鐘旁邊正站著顧錦賢。
五夫人上前去跟他說話,“……帶你幾個堂妹來拜佛,我看你們也沒吃東西,正好能在靈碧寺吃一頓齋飯。你舅舅去哪兒了?”
顧錦賢道:“我也不清楚……應該在天王殿吧。”
五夫人讓她們先自己在周圍轉轉,但是一定要婆子和護衛陪著,又去找知客師父佈置齋飯了。
錦朝也想去為母親燒香,便帶著青蒲往大雄寶殿走去。
大雄寶殿外種著羅漢松和扁松,裡面的釋迦牟尼像金箔貼身,眉目慈悲,又有燭火映照,輝煌熠熠。錦朝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誠心祈禱。雪白的挑線裙子鋪在木地上,純白得像朵蓮花一樣。
葉限剛從外面跨進來,青蒲正要說什麼,他用手指豎在唇前示意青蒲不要出聲。
錦朝心裡默唸了幾句,又接過青蒲手裡的香供上。轉頭髮現葉限竟然揹著手,靜靜地看著她。她嚇了一跳,本來是想避開他的,反而還碰上了。
“表舅也來上香嗎?”錦朝笑盈盈地說,“青蒲,快給表舅爺點香。”
葉限看著顧錦朝很久,那目光幾乎是冰冷的。爾後又輕輕問她:“你可憐我嗎?”
錦朝覺得莫名其妙:“你有什麼好可憐的,你是長興候家的嫡子,將來要繼承爵位的。你外公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德高望重,門生無數。你得先皇垂愛,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別人都得羨慕你呢!”
何況你以後權傾朝野,想殺誰就殺誰,除了張居廉還有幾個人敢跟你作對。誰敢可憐你啊,簡直是不想活了。
葉限看向顧錦朝,她長得容色絕豔,大殿的金光更是襯得她異常美麗。偏偏她自己不愛惜一樣,一身的寡素,淡淡地看著自己,十分氣定神閒。
他的目光平和下來,嘴角微翹笑起來,又問她:“你剛才跟佛說什麼呢?”
世子爺還和她聊起來了……錦朝其實很想離開,她的原意是能少和葉限接觸就少接觸。別說培養好感,以後只求他不記掛就行了。
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才想的沒什麼問題,錦朝才道:“我母親病重,我只是祈求她能病癒。”她還想祈求很多,只是覺得自己太貪心了,佛肯定也嫌棄自己。便只有這麼一個願望,只要母親能活著,她就心滿意足了,別的東西都可以慢慢來。
葉限便沉默了一下,又問她:“你母親病重?”
錦朝點頭道:“表舅不知道嗎,五伯母這次就是來看我母親的。”
葉限深深皺起眉:“你竟然不早告訴我!”
錦朝額頭一抽,這事恐怕大家都知道好不好,她為什麼要特意和長興候世子說一聲!她輕聲道:“我的錯,我該第一個通知表舅的。”
葉限覺得顧錦朝有點挖苦自己,不過他並不在意,隨即就接到:“你真應該第一個告訴我,半年前我的恩師蕭岐山還在燕京,讓他給你母親看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錦朝驚住了,忙問他:“你說什麼?”
葉限難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