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展眉是不會參加射柳的,他又不是皇親國戚,出這種風頭沒什麼意義,拉仇恨就比較快。
牧若飛是小王爺,權貴們可以接受他的出眾。展眉的身份卻不同。低調,低調才是王道啊。
射柳結束後,皇帝招待宗室與百官在慶天宮午宴,太后、皇后與妃嬪女賓們則回長****開宴。
皇宮的御膳保持了以往的一貫水準,看起來很精緻,吃起來很無語。
不過大家誰也不是為了吃口好的才進宮,沒有人會計較食物是否美味——除了舒綠這種明顯不在狀況的人之外。
這時候舒綠才在妃嬪堆裡看到了韓雪怡的影子。韓雪怡穿著豔色的宮裝,整個人顯得明豔亮麗,臉色似乎也不錯,看來在宮裡過得不是太差。
嗯,過得不錯就好……舒綠雖然和韓雪怡沒什麼交情,但是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對於這位韓家的千金,她的印象還是蠻好的。
午宴後,端午慶典節目還沒結束,還得看三場宮戲才能走。
舒綠對於這年代的戲曲是真心無愛,根本沒法投入欣賞。不是她沒文化底蘊,好歹也是拿學位拿到手軟的高智商知識分子,問題是傳統戲曲這種藝術——有幾個現代人能欣賞得了?
坐在長****廣場的戲臺下,聽著那喧天的鑼鼓與依依呀呀的唱腔,舒綠覺得無聊透了。她突然開始懷念以前被她唾棄到極點的八點檔狗血電視劇,好歹偶爾還能戳中她的笑點。這些高雅藝術,好……好……好悶哪。
大梁的宮廷戲是由教坊司與鐘鼓司一共排演的,也就是說,臺上扮著生角旦角的那些演員,其實都是一群太監……想到這裡,舒綠就更沒興趣了。
不過幸好,儘管宮裡規矩嚴,還是允許大家在看戲的過程中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的。畢竟是從早晨參加射柳慶典、用午宴一直持續到現在,總得給大家一點淨手理妝的自由吧?
恰好她身邊的尚蘭想去淨手,舒綠乾脆說陪她一塊兒去。有理由起來走動一下也好啊,總比老在這兒聽這些曲子強。
自然有小宮女過來,引她們從廣場邊的迴廊穿越正殿,繞到偏殿後方去理妝。
“今兒唱的這一出似乎是宮裡新排的戲,唱得真好呢。”
尚蘭近來與舒綠關係緩和許多,兩人在一起倒不至於大眼瞪小眼不說話。只是尚蘭提起這個話題,舒綠卻不懂如何接話了。
“是嗎?表姐像是看過不少戲呢。”
她是不懂聽戲,不過談話藝術還是懂的。把說話的主動權交到尚蘭手裡,讓尚蘭自個說個夠好了。看她很想表現自己品位高雅的樣兒……果斷滿足她的炫耀欲吧。
尚蘭果然笑道:“看得多不敢說,不過京城裡流行的這些戲,我跟著母親去各家赴宴的時候,大多看過了……”
接著,她又如數家珍一般,談起京城裡最流行哪些戲,又有哪些出名的戲班子,誰家老夫人最愛看哪一齣之類的話題。反正說這些話的中心思想就是,我可是見過世面的人。
如果在以前,聽到尚蘭這種帶著點自我吹噓的話,舒綠說不定會刺上一兩句。
不過現在的她當然不會這樣做了。
仔細想想,又何必呢。尚蘭儘管膚淺、庸俗、自私又狹隘,可是隻要她沒有過於妨礙自己的生活,自己又何苦去與她作對。
她已經開始懂得要接受這世界的不完美,努力磨平自己的稜角,讓自己能夠過上更平靜的生活。
兩人淨手出來,跟著小宮女從偏殿往回走,尚蘭還在說著聽戲的話題。舒綠隨聲附和兩句,突然看到迴廊對面走來一位宮裝麗人,身後還跟著兩三個宮娥。卻是她剛才還在想著的江城老鄉,韓雪怡。
“給韓才人問安。”
舒綠福身向韓雪怡行了一禮。尚蘭同樣恭敬行禮,眼睛卻瞥了舒綠一眼,心道這表妹什麼時候又認識了宮裡的才人。
韓雪怡並無倨傲之色,依然與以前一般對舒綠微笑,說:“凌家妹妹有日子沒見了,還是這樣漂亮。這位是信安王府的小姐吧?”
“是的,這位是我三表姐尚蘭。”舒綠向韓雪怡介紹了尚蘭,並點明她是世子與世子妃所出的嫡女,她知道尚蘭很在意這個。
尚蘭聽說這位韓才人與舒綠是江城同鄉,這才釋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尚蘭或許比以前懂事了許多,但自私的本性卻是難以改變的。對於姐妹們比自己出色、比自己認識的貴人多,她還是會有芥蒂。
韓雪怡與舒綠說了兩句閒話,聽起來,她在宮裡的生活還是蠻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