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們更要為趙家考慮,更要謹守做親戚的本分。也是對自己負責,否則都成什麼人了。
況且不比他們兩口子正值壯年,趙家老的老小的小,就算頗有家底,可這種時節生計上也不可謂不艱難的。既是他們兩口子能靠著領米打粥的就能貼補一二,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至於趙春江的小心思,羅稻葵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曾吃過苦的孩子,哪裡知道生計的艱難。或許以為失了臉面就是天大的事兒,可這世上又哪有什麼天大的事兒,再大的事兒也不過是剛剛邁過去的坎罷了。
只是這樣的話,卻不能一股腦的告訴給趙春江聽,少不得真真假假的拿了話去哄他。
趙春江垂頭搭腦、有氣無力的,“那你們仔細些,把米淘洗乾淨了再吃。”
羅稻葵忙點頭應是,這樣的道理他又豈會不知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起先施的米、粥還能看,還是整粒的米,可越往後,不但漸漸地會攙和白泥充數,再後來甚至連樹皮都能下鍋,他自然會警惕著的。
又送了趙春江回去,同趙春望一起給趙老爹餵了藥,又替他擦洗一番換了衣裳後,羅稻葵把自己同金魚兒領米一事兒硬著頭皮告訴了顧金蘭知道。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顧金蘭的反應遠沒有趙春江大。
而實際上,這也是顧金蘭遠比趙春江知道這口子的緣故。知道這兩口子就是這樣的人,從來本分規矩,叫他們輕狂也輕狂不起來,否則前幾日她同趙奶奶何苦再三的告誡他們一定要過來吃飯的。
只不過,雖不對領米打粥一事兒多做議論,卻細細告訴了羅稻葵這裡頭的弊端。
“雖說粥廠就在城外,可往返奔波於粥廠住處之間不免耗費精力,魚兒還罷了,你妹子身子虛弱,卻是舍了那點子米糧也無妨的。再則都聚集在粥廠外,是極容易生事的,你同魚兒一定要加倍小心,平平安安的才最重要……”
豈料還真是被顧金蘭料中了,隨著也不知道是壞訊息還是謠言的傳言越來越多,一忽兒說哪裡山崩了,一會兒又說哪裡決口了,還說的有模有樣的。很多人越來越絕望,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兩天後再去領米的時候,剛從粥廠出來,桑峪裡上頭的兩個村屯的男丁們不知怎的竟在粥廠門口挨挨擠擠的打了起來,互相指責,都說是因著對方私挖大壩才會決堤的。還揚言若自己活不了了,對方的命也得留在這。
不但如此,沒幾天的功夫,連帶著桑峪裡、羅家溝,同周遭的幾個村屯也被牽連了進去,竟是日日有人打架鬧事。甚至於,東西大街上還出現了半夜裡衝擊店鋪的事兒。
一時間,南鄉城裡的災民們都成了眾矢之的,好些狠狠心租了房子只為避災的租客都被主家連夜攆了出去,就怕引狼入了室。
第 138 章 洪水
金魚兒同全堂嬸原本隔三差五的就要去養濟院看看眾人,順道給孩子們帶些自己做的米糕、米餅之類的吃食。
日子哪怕再艱難,大人們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孩子們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只這兩天來,金魚兒同全堂嬸卻是再不敢出門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兩家還能有家可住的緣故。
一連發生了那麼多起搶劫衝擊商鋪的事兒,雖說誰都不能確定真是避難的鄉民們做下的惡事,還是城裡的那些地痞流氓們假借名頭趁火打劫。可官府轄管不住,人人自危卻是事實。
這種時候,人命本就不值錢,誰敢冒險,有些主家膽子小怕報復,可還是有主家同客棧掌櫃的都連夜把租客連人帶行李的掃到了大街上。更有的就算是親戚,也顧不得往日情分了。親戚不可怕,可他們身後的村屯,卻實在叫人不得不防。
因著現如今宵禁形同虛設,三更天、四更天大街上照舊暢通無阻。不到早上,就沸沸揚揚的傳揚開了。
租房子與羅稻葵、全堂叔的那個主家這些日子以來也摸清了二人的體統,眼見他們關門閉戶,來來往往的就這麼幾個人,素日裡連個動靜都很少,很是規矩。再加上又是親戚朋友介紹來的,本就不大好意思攆了他們出門。
顧金蘭同那個幫著全堂叔找房子的房牙又都特地帶著禮物跑上門來,好話說了一籮筐,又去街坊四鄰那賠笑臉,因此再沒提過那些話兒,兩家人才得以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
顧金蘭又特地避著亂時過來告訴金魚兒同羅梔子,“……外頭時局越發差了,你們在家關門閉戶的,等閒千萬不要出門,也不能應門。”
金魚兒連聲應了。果然關在家裡,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