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心中,早有計較,等曹顒長子天佑在御前當值幾年,升到一等侍衛無法再升時,便放他入武職。
並不是不信任曹家,只是帝王心術,總是要看得遠些。
曹家養子恒生,身為蒙古汗王嗣子,也要走武職。
曹家長房本就人丁單薄,曹顒幼弟、幼子又年幼,雍正使十三阿哥調左成到戶部,除了體恤曹顒之外,也有培養左成的用意。
左成在曹顒身邊的作用,雍正也盡知曉。
現下見曹顒安排他南下,便曉得曹顒對此事的看重。
原本因尹家家務引起的鬱悶,現下也拋到腦後,正經地訓誡起三人,無非是“勤勉當差,不可輕怠,云云”。
三人叩首領命,雍正方開口命三人“跪安”,卻留下了曹顒。
想起南邊近日的晴雨摺子,雍正臉色很重沉重:“曹顒,你為何不看好南邊?”
曹顒自然不能說因李衛上摺子修壩之事,使得自己想到錢糧之事,便斟酌著說道:“今春臣弟曾奉臣母南下禮佛回願,除了江寧清涼寺外,本還要去靈隱寺,結果不僅江寧陰雨不斷,杭州更是年後鮮有放晴時,最終不得成行……臣弟回京後,便專程對臣提及此事……臣心不安,便使人查了戶部近三十年的案宗……但凡災荒之年,皆早有警示,時氣異常……”
雍正便聽便點頭,倒是沒有多想。
李氏在南邊的行程,他是曉得的。李氏在清涼寺還原,修繕山門廟囘宇之事,他也盡知。
畢竟用了清涼寺十多年的佛香,他心中對清涼寺也頗有好感。
對於兩江囘總督範時鐸縱容道囘門,擠囘壓佛門之事,他心中也搓火……
第一千三十五十四章 喬遷(上) 聽了曹嗣的話,曹項臉蔗蒼白,久久不語。
曹頤旁的不擔心,怕堂弟在翰林院待久了,過於重視儒家禮教,矯正過度,不僅待孩子們不好,也會越發自卑身世。
如此矛盾來、矛盾去,最後心裡不扭曲才怪。
曹頤還指望家中子侄在曹項的引導下走科舉仕途,將曹家從勳貴轉書香門第,可不想打擊得他失了銳氣。
因此,他便道:“別鑽牛角尖了我那般制定家規,是怕兒孫有不肖的,sè令智昏之下辱了家門”說到這裡,自嘲道:“若是真說起來,咱們這一大家子,從老太爺一輩起就
斷嫡,一大家子誰又比誰身份高多少……”這個也是曹顒方想起來。
說起來,曹家的歷史確實有些不堪入目。
名義上說是宋宰相曹彬之後,可連曹頤都不曉得,這所謂淵源是確有其事,還是牽強附會,反正留下的家譜上是這樣標的。
確切的歷史,是在明末,高祖曹錫遠、曾祖曹振彥、祖父曹璽祖孫三代,在鐵嶺衛所被八旗軍俘虜,成為正白旗漢人包衣。
當年祖父曹璽才兩歲。
而後曹家興起,是曾祖曹振彥以貢生身份出仕,歷山西平陽府吉州知州、山西大同府知府至兩浙都轉運鹽使鹽法道。
這不過才是三品官門,在京城八旗權貴雲集的地界,又是包衣人家,曹家實沒什麼分量。
只因曹頤祖母孫氏被內務府選為皇子保姆,而後皇子登基,就開始重用曹家。
在康熙沒親政前,就在康熙二年保父安排了織造之職。
等到康熙六年,皇帝親政,因保聖有功,孫太君加封一品夫人,曹璽為三品郎中加一級,曹錫遠、曹振彥也藉著孫媳、兒媳的光得了贈封,兩位之妻也是從二品誥封。
到了康熙十四年,康熙立太子,再次加恩曹家,曹璽加封工部尚書,曹錫遠、曹振彥是三品郎中加四級,兩位之妻成了一品夫人。
曹家真正發跡的功臣,不是別人,正是孫太君。
可孫氏只有三女,其中兩女未序齒早天,只幼女活到出嫁,適傅翼,卻亡於產關,留下一子昌齡。
曹家這邊,東西兩府,男丁十數人,名義上是孫太君的孫子重孫子,實際血脈半點不相干……
這裡,曹頤mō了mō下巴,不由有些心虛。
說起他在這世上親近的第一人,就是孫太君。
不管孫太君待李氏如何,待他這個長孫實是沒的說。
孫太君嫁妝與sī房,除了留下些銀子給孫輩做嫁娶銀子,將衣服首飾這些給了媳fù,其他田宅金銀盡數留給曹顒。
從曹顒七歲穿越,到十二歲老太君病故,祖孫兩個的緣分雖只有五年,可對初臨異世的曹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