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顧及女兒的親事,怕鬧將出來。引得范家那邊閒話,所以李鼐只能忍著,尋思等嫁女後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沒想到,孫珏能主動上門。
“是玉樹來了!。李鼐親自迎了出去,臉上滿是溫煦。
孫珏穿著九成新的官服,身材微微有些發福,請不可聞地低哼一聲。隨著李幫到客廳這邊。
曹、李、孫三家,孫家不過是靠曹家幫襯,才有今日。李家卻是能同曹家比肩的。李鼐祖父早年任過廣東巡撫,封疆大吏;曹顒祖父終老江寧織造,始終是天子家奴。
同曹家的內斂低調不同。李家這邊。李煦向來最為注重享受。即便京城舊宅,幾年也沒有幾個正經主子過來,但是傢俱擺設都不是凡品。
就說這客廳,檀木鑲玉的屏風。百寶格中的古董珍玩,牆上的名家字畫,隨便拿出兩件都值數百兩銀錢。
孫珏入目所及,皆是富貴,只覺得刺眼得緊。
再看李鼐身上,天青色縐綢長袍,寶藍色馬褂。馬褂上的盤扣。用的是小拇指蓋大小的藍寶石。頭上帶著的帽正上,則是塊半寸見方的藍寶石。
腰帶上掛著的幾個活計,都是秀了蘇繡的川錦,隱約地露出半截細細地金鍊子,不知是懷錶鏈,還是其他的。
這不過是家常打扮,這一身下來,也要幾百兩銀錢。
孫珏心中堵得慌,想著自己進京當差後,父親每年不過給千把兩銀錢,連家中嚼用都不夠。更不要說人情往來。
去信給父親。父親的性子又是執拗。只叫他盡心當差,不要想著學別人鑽營。
孫珏只覺得心裡發苦,他剛進京時,也端著清高的架子。以為有著“忠君愛國”之心,就能成就一番事業;結果,成了別人口中的“孫呆子。”上官不喜,同僚不待見,受了幾年的排擠。
等他曉得京官的“規矩。天大地大人情最大,他才曉得拮据的滋味兒。
不說別的,身為司官”三節兩壽”孝敬上司的,沒有千把兩銀子的禮也拿不出手。更不要說。姻親故舊、同僚老鄉,各種關係應酬的。
李家養個戲班子都花費幾萬兩銀子。自己身為孫家長子,攜家帶口進京,不過是小三進的宅子,二十幾個下人。
曹家有個郡王格格,算是皇親了,比不得,李家還比不得麼?
孫珏越想越惱,再想著自己素來寵愛的一對姐妹花,只覺得自己成了個大笑話,簡直是孫家的恥辱。
他卻是不想想。實際上他的帽子算不上綠色兒的,畢竟那對姐妹花是先跟的李鼎,後跟的他。到了孫家後,孫珏治家嚴禁,曹穎又是個為夫是從,極為賢惠的,那嬸妹花養在內宅,也沒機會見男人。
李鼐坐在孫珏對面,見孫珏神色變幻。臉色兒越來越黑,心裡也是沒底,怕小舅子是上門鬧事的。
“玉樹來的正好,你是含玉的親舅舅,還想著請你做送親老爺。
范家是相府,不是尋常人家。我還怕人手不足,丟了顏面。李鼐擠出幾分笑,說道。
對於范家,孫珏早是久仰大名。除了開國輔臣范文程不說,就是范文程的幾個兒子都是做到封疆大吏,督撫一方。
到了範時崇這代,兄弟子侄在朝為官者也甚重。
“送親老爺?。孫珏頗為意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補服,道:
“我職小官微,也不能給外甥女長體面。還是算了吧。”
“玉樹這是什麼話?你是玉兒的親孃舅。你不做送親老爺,誰做送親老爺?說起來。玉樹也算舂風的意,進京不過數載。就連升兩級。如今又是在兵部,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就是為兄我,還盼著玉樹以後能拉扯一把。”李鼐甚是誠懇地說道。
孫珏想著自己如今任著兵部郎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熱。心中也有些的意,嘴裡還說道:“大哥緣贊,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勤勉當差罷了。”
“如今西北用兵。兵部差事重。玉樹也要多多保重身子才好。雖說苦些,但是等到戰事完了,論功行賞,也跑不了玉樹的一份。”李鼐說道。
孫珏這邊已經難掩得色。挑眉道:“是夠辛苦,甚是瑣碎,哪裡有禮部時自在清閒?不過身為臣子,能為臣父分憂,也是福氣,多少人擠破腦袋還進不來。”
兩人說著這沒滋味兒的話,看起來聊得也算熱絡。
因孫珏在兵部,對於西北的訊息,遠比旁人靈通,少不得一一列出去。跟李鼐顯擺一番。
李鼐不懂兵事,聽著也是稀裡糊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