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都住了話。
從京城到圓明園,一路都是官道,如今聖駕移駐圓明園,往來的更是宗室顯宦。
在這裡馳騁,是不是太張狂了?
不等十六阿哥打發人問是哪個,便聽到馬蹄聲近前,隨即馬車停了下來。
十六阿哥心中詫異,挑了簾子,卻是一愣。
來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自己王府的侍衛。
來人已經下馬,額頭汗津津的,近前道:
“王爺,大管家打發奴才來尋魏侍衛,魏家來人到王府傳話,說是魏侍衛之妻早產,頗為兇險,叫魏侍衛速速回家。”
十六阿哥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外的魏文志與馬車裡的曹顬同時驚詫出聲。
看著曹顛滿臉震驚,十六阿哥才反應過來,出事的不是旁人,正是菖顬的師妹莊氏。
這個時候,十六阿哥也顧不得訓斥自家侍衛,看著曹顬已經是坐不住的架勢,忙吩咐人預備快馬。
魏文志到底年輕,臉色煞白,神情恍惚地說不出話。
見他這樣子,曹顬皺眉道:“對女子來說,生產都是關卡,哪裡就想到最壞?這個時候妞妞是最艱難的時候,正需要你這做丈夫的陪伴,你若是不能調整好情緒,就坐我的馬車慢行,我萬不敢讓你這樣騎馬回城。若是有閃失,不是添亂嗎?”
十六阿哥亦呵斥道:“平素爺瞧你也是有擔當的,怎麼這點小事就嚇到?就不能出息一些,不要給爺丟臉!”
兩人連聲呵斥,魏文志眼裡終於重現清明。
他伸手使勁摩挲下臉,鎮定許多,同十六阿哥辭過,上馬與菖頤一道回京。
一路上,首顴都沒有說話。
他剛才在勸慰魏文志的時候,自己心裡何曾不怕。
他是曉得女子難產的可怕,不僅是自己的妻子差點一屍兩命,而且他還親眼見過難產而亡的喀爾喀世子妃。
妞妞打落地就在曹家,與其說是曹顬的小師妹,更像是他與初瑜的長女。
菖顫心中,如何不是火燒火燎?
不過,到底經歷的多了,不是那種愣頭青,打西直門進了城,他便勒住馬韁,同時吩咐魏文志慢行。
魏家的宅子,離曹家不遠,就在西直門內。
平素短短的路,今兒卻漫長起來。
真要說起來,曹頤才是個悲觀的人,凡事容易想到最糟糕處。
好不容易到了魏宅,菖顬與魏文志都安耐住驚恐,大踏步地進了魏宅。
剛進大門,就有兩個小廝上前,笑著道:
“恭喜二爺,喜得貴子。”
魏文志瞪大了眼睛,顧不得細問,腳步越發匆忙。
曹顬卻是將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不管先前怎麼兇險,看來都應該過去。
否則,當家主婦真有兇險的話,家裡下人也不會是這番氛圍。
曹顫從荷包裡掏出幾個金瓜子,丟給那兩個小廝道:“你們二爺著急看兒子,稍後會有賞賜下來。”
不管是曹家出來的下人,還是這邊另買的,多認識曹顬,忙躬身謝了賞賜。
這會兒功夫,魏文志早就沒影了。
曹顫想了想,問道:“我夫人可是在內宅?”
其中一個小廝回道:“在呢,早在二奶奶發動,我們老太太就使人請了大夫人過來。”
曹顆點點頭,腳步也放快幾分。
待進了內院,初瑜已經得了訊息,打發身邊大丫鬟舂霞迎了出來。
曹頹迫不及待地問道:“平姐兒可還平安?”
春霞卻沒有應答,面露猶豫之色。
曹顴心下一稟,腳步越發快了。
眷霞直接將曹顬帶到上房,進了屋子,便見初瑜臉色慘白地在炕上歪著。
桂娘臉色亦十分難看,原坐在炕邊,見曹頤進來,連忙起身。
曹顬對桂娘點頭見過,隨即看著妻子道:
“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平姐兒有什麼不好?”
初瑜卻是展顏笑道:“平姐兒雖遭了些罪,可佛祖保佑,終是平安地產下一個哥兒,陳太醫剛才來過來,留了方子,說是好生調理就無大礙。”
這下輪到曹頤迷糊:“既是如此,夫人怎麼還威了這樣……莫非是嚇到了……”
聽了他這話,初瑜眉頭一皺,臉色越發難看。
春霞見狀,忙端了痰盂過來。
初瑜嘔了幾下,吞了幾口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