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自己在報恩,在憐惜妞妞,沒想到轉眼之間,成了自己高攀.而且還要受惠良多。
他神情變幻,搖了搖牙,道:“世叔……這是要侄兒為贅婿麼?”
入旗成親沒什麼,兒子要承外公的爵位,豈不是要改母姓?
難怪他大驚失色,世人眼中,贅婿比奴僕強不了多少。
聽他這麼一說,魏文傑也緊張起來,道:“世叔,當不止於此吧?
就算要承挑莊氏香火,往後從二弟與平姐兒孩子中選一人也可,不必為贅婿啊……”
曹顒擺擺手,道:“你們不要胡思亂想了……”說到這裡,看向文志道:“放心,我與你嬸孃雖心疼平姐兒,卻也不會讓你去做贅婿。
只是平姐兒無父兄,卻有寡母,往後需要你這姑爺養老送終……”
文志點頭道:“百善孝為先,奉養長輩,那是應當……”
被妞妞身後有爵位的訊息驚到的不只是文傑兄弟,還有桂娘。
曹家促成這門親事,固然有憐惜弱女,捨不得外嫁的緣故,也是看了魏信的情分,要提摯文志。
要不然,只要在議親的時候提及姐扭的爵位,尋個官宦人家的庶子或者嫡次子,也許非不可能之事。
她嘴上雖沒說什麼,可在初瑜面前,還是滿眼感激,態度也越發恭敬。
十一月初六,是個吉日,魏家放了小定。
文傑、文志的意思,想請桂娘給姐妞妞戴,也算為桂孃的養母身份正名。可桂娘堅決不肯,生怕委屈妞妞,還是親往滿城,請了姚太君出面。
因要等到文傑娶親後,才能操辦文志與妞妞的親事,所以迎娶的時間大概定在明年年底或者後年年初。
等放了小定,姚太君相邀,桂娘與文志、文薔便到滿城住了幾日,論了宗 親,而後才啟程回京。
十六阿哥惦記曹顒近況,聽說文志回來,自然第一時間傳他問話。
除了問問李氏壽宴情況外,還問了曹府諸人的近況。直到此是,十六阿哥才曉得文志與妞妞定親。
十六阿哥與曹顒相交多車,自是曉得曹顒對莊氏父女的看重,連帶著對文志也開始多看重幾分。
王府上下諸人,都以十六阿哥喜好處事,待文志的態度也有所轉變,文志察覺出其中的變化,竟不知是歡喜,還是惆悵。不過,他性子豁達,不是愛鑽牛角尖的性子,煩惱了半天,就都盡數拋到腦後。
曹顒的侄子,入莊王府後十六阿哥己是格外優容。
如今再執著借光不借光什麼,也委實太矯情。
對於武舉考試,他卻不再執著,接受了王府侍衛的職位……國家太平,他也沒機會疆場立功,只能早日出仕,為妻子賺個誥命回來,總不能委屈了她……曹顒從十六阿哥的信中,得知文志的變化,很是欣慰。
這幾年者下來,他也發現了,文志的性情有幾分與恒生相似。看著憨直老實,實際上心裡有數,現下雖還稚嫩些,可終會長成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他日子愜意,蔣堅與宋厚卻都緊張兮兮地等著京中的訊息。
年羹堯的處置懸而未決,朝廷與地方官場就存在許多變數。
直隸宿衛京畿,不同其他行省,所以直隸總督一職上,很少有人能常任,一年半載換人是常態。
皇上開口給曹顒兩年時間,已經過去一半,現下要考慮的,就是曹顒往後的位置。
以曹顒現下的身份,任滿回京,除了六部尚書,就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
要是年羹堯一案中,牽扯得京官與地方官多了,今年年底官場就會有大變動。
蔣堅與宋厚擔心,今年大變,調動的人多了,明年曹顒想要回京時,許是就沒有合適的缺。
那樣的話,曹顒的處境就根尷尬。
雖說可以平調其他省任總督,可是在排位上,卻是降了。官場上雖說沉沉浮浮不算什麼,可是也講氣運,不升反降總不是好事。
曹顒卻是不以為意,他現下沒心思再謀外任,不為旁的,就為外任上收的禮太多了。即便沒有索賭,只有三節兩壽的禮,他都收的手軟。
他終於明白,為何康熙朝時,總有外省總督孝敬皇帝銀子。
銀子多了也咬手,可是不收的話,就要挑戰官場的規則,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一層一層的孝敬,誰知道為了斂著官場上的人情銀子,就有多少百姓受災破家。
曹顒畏懼了,高處不勝寒,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