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馬上,看了這場鬧劇。天佑探過身子,問道:“滿叔,他是誰?”
小滿上前道:“小爺,他是咱們莊子的管事,負責帶人收租子的。”
天佑瞅了瞅胡成身後幾人手中的雞鴨,不解地問道:“租子是雞鴨麼?不是糧食麼?那咱們莊子後院那幾個倉子,是裝什麼的?”
小滿雖為奴僕,但也鮮少出城。聽到天佑相問,他也不只該如何作答,帶著幾分惑,望向胡成。
胡成在旁,只覺得額上已經滲出汗來,躬著身子,恭敬地回道:“回小爺的話,這個是頂租飯的。按照規矩,上門收租子,佃戶要預備酒菜款待。沒有預備飯菜的,就用活雞活鴨頂了。”
“哥,他是壞蛋。那個老大娘頭髮都白了,他還踹人。”恒生坐在天佑身後,見了胡成諂媚地模樣,心中厭惡,對天佑道。
天佑聞言,沒有說什麼,剛好見左成緊著衣服藏在左住身後。
在眾人中,左成身子最為孱弱,養了好幾年,才算硬實些。但是較其他人相比,也是畏寒畏暑。
所說天佑心裡,同弟弟一樣,也是不喜胡成。但是他也曉得,有父親在,這個人不用自己個兒操心。
“滿叔,成弟冷了。”天佑對小滿道:“咱們也進院子吧。”
小滿卻是不敢直接帶著幾個小的進去,方才那佃戶孩子來喊人時,他也聽見了。要是裡頭真吊死了人,嚇到幾位小爺與小姐,那可不是他能擔待的。
“小爺,小的這就去看看。要是大爺允了,小爺們再進去也不遲。”小滿說道。
天佑沒有說什麼,恒生指了指七娘與妞妞地馬,道:“七姐姐與小姑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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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地上倒著一隻凳子,用粗繩結成地繩環掉在地上,房樑上還耷拉著半截繩子。
屋子不大,一面大炕站了一半。炕稍有兩隻褪色的木箱,木箱上疊得整整齊齊地被褥。地上放著一張條桌,上面放著粗瓷膽瓶,裡面插了兩把雞毛撣子。
雖說佈置簡陋,但是屋子裡也是乾淨整潔。
炕上躺著一個少婦,二十五、六年紀,臉色發青,嘴角都是沫子。那孩子撲倒母親身上,已經是嚎哭不止。
魏黑在旁,伸出手去,往那少婦脖頸中探去。那莊戶漢子見狀,忙要相攔,被魏黑一個眼神給止住。
魏黑摸了摸那少婦脖頸,不由皺眉,回頭對曹稟道:“公子,脈象太弱,怕是要不行了……”
老嫗扶著炕沿,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
曹顒在旁,見了此情此景,只覺得心裡喘不上氣。卻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他轉過頭,對身後地鄭虎道:“快去喚七娘,那丫頭……”
話音未落,就見有人跳開門簾進來,正是七娘並妞妞兩個。
“這才想起我來,哼!”方七娘撅著小嘴,瞪了曹顒一眼。妞妞平素雖頑皮,到底是孩子,見那少婦硬挺挺地躺在炕上,也生了畏懼之心,不敢上前,溜到曹身邊,攥了他的袖子不撒手。
說話功夫,七娘已經走到炕邊,翻了翻那少婦地眼皮,望了望她的眼瞼,道:“眼神未散,還有點得救……”說話間,她已經從懷裡掏出一個半尺長的銀盒。
開啟來,裡面是幾十只銀針。
她已經收了頑皮模樣,神容肅穆,手上飛快,解了那少婦領口,在那少婦身上、頭上紮了幾針。
那老嫗與莊戶漢子還沒有想要阻攔,就被這嫻熟得針灸手藝給震住,不敢吱聲。
這會功夫,七娘已經扎完,長吁了口氣,將銀針收回針盒。
少一時,就見那少婦悠悠地喘了一口氣,滿滿地睜開眼睛。
除了那孩子,哭著撲到母親懷裡,連著那漢子與老嫗也都飲泣出聲。那漢子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哐哐哐”,衝著眾人,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
原來,剛才得了那孩子傳信,這漢子進屋救妻子時。因唬得厲害,著急之下,也解不開繩釦。
還是跟著進來地魏黑,眼明手快,抽出佩刀,將繩結削斷,才救下這少婦。加上七娘的妙手施針,怎不令這漢子感激不已……
總算是沒有出人命,曹顒不由覺得慶幸,但是卻無法理直氣壯接受這漢子的感恩。
他抬起腳來,帶著眾人出去,正同小滿迎個正著。
曹顒止了腳,吩咐小滿道:“叫趙同挑兩個人,在這邊照看下。要是這女子再有什麼不妥當,就使人到莊子那頭送信。”
小滿應了,七娘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