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搖搖頭,道:“三妹妹誤會,完顏福晉是慶大爺嫡親妹子,早年我也見過兩遭,相貌人品都是好的……不瞞三妹妹,你哥哥雖不贊成孩子們早做親,可我這兩年也開始留心孩子們的親事。宗婦長媳,更是重中之重。八旗貴女,多是嬌養,即便沒有攀龍附鳳之心,也被家族教導,多存私心。稍好些的,多被宮裡留了牌子。反而是宗室裡的格格,前程未卜,又打小有教養嬤嬤跟著,不乏性子純良的。聖祖一系,血脈太近了些,你哥哥在意這個,定是不許的。簡親王府的六格格,因年歲同天佑相當,我還曾留心打聽過,曉得是好的……只怕是沒緣分……四妹妹親事不變,轉眼就成親王福晉,曹顒再與王府聯姻,似乎太招搖了……”
曹頤聞言,不由嘆了口氣,道:“嫂子顧慮的是,大哥行事向來小心謹慎,定不喜這般張揚之舉。”
曹頤也不是外人,初瑜也沒什麼可瞞的,便低聲將恒生之事說了。
喜事都碰到一起,卻讓人有些心裡沒底,畏手畏腳。
曹頤聽了,既為恒生歡喜,又體會了初瑜的為難。
四姐兒只是還能說是隔房的,恒生卻是曹家養子,真要以蒙古汗王世子身份尚了莊王府大格格,那天佑能不能娶宗室格格,還是兩說。
以天佑的出身,完全可以報備宗人府,尚宗室貴女,可世人也重養恩。恒生即便認祖歸宗,只要人在京城,身上就有曹家的印記。
一家兩個兒子,都尚宗室貴女,那宗室格格也太不值錢了些。
“如此,嫂子打算怎麼辦?”曹頤問道。
初瑜道:“實沒法子,只好另選名門閨秀。”
也只能這麼辦了,曹頤雖覺得有些遺憾,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因曹家小一輩,都沒有婚娶,抱著做媒念頭的,豈止是曹頤一人?
李氏多是笑眯眯地聽著,跟著這個贊這家的少爺幾句,跟著那個贊那家的姑娘一會兒,就是沒一句準話。
兆佳氏失了眾人的奉承,不由覺得沒意思,抓了幾顆松子吃了,心中腹誹不已。
外頭都當曹家大太太賢惠孝順,到底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
她這老嫂子性子和順,要不是被兒媳婦轄制住,哪裡會對孫輩的親事都不敢插手?
忙乎了半日,等客人陸續散去,已經是黃昏時分。
曹項沒有立時回東府,而是被曹顒留在書房,為的是天佑備考之事。
府裡除了天佑,還有蓮花書院出來的兩個舉子,加上左住、左成兄弟與魏文傑,就有六個備戰會試的舉子。
曹項的意思,是建議從翰林院禮聘個博學的老先生,對大家多指點指點。
這會試不比鄉試,錄取比例更低,競爭更加殘酷。
曹顒雖沒經過古代的科舉,卻是經過三百年後的高考的,又有一番思量。
他的意思,整合近三十年的科舉試題,請翰林院裡的翰林輪流到曹家為幾個舉子分析考題,並且磨合範文,並且根據他們自身的經歷,多談些下場體會。
這樣平和大家心態,使得下場後會揮最佳狀態;還能因磨合歷年會試範文,對於翰林院判卷官的喜好,仔細琢磨些。
曹項覺得這樣學,學的太雜,可見堂兄心意已定,依舊是按照吩咐行事。
於是,進入十月後,每隔三日便有一翰林到曹府“做客”。
翰林多清苦,曹家的“禮敬”大方,加上學生中,有幾個好苗子,這些老翰林便也享受著為人師的樂趣。
一個月下來,有個老翰林,看上焦文的資質,想要收為關門弟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便託了曹項來說項。
曹顒聽了,道:“焦文雖是客居曹府,也不過是為了同天佑一道讀書,關於他拜師與否,我不好為其做主,還是要看他自己個兒的意思。”
曹項也曉得這個道理,曹顒便使人去請天佑與焦文過來,說了此事。
那老翰林雖品級不高,可在翰林院資歷深,對於焦文這寒門舉子來說,拜其為師,只會有益無害。
焦文卻道:“曹世伯,曹世叔,兩位長輩關愛之心,小侄感激不盡,只是小侄近日已覓了一位良師,正打算拜在其門下,怕是要辜負胡先生的美意。”
“是哪位?可也是翰林院裡的大人?”曹項聞言,有些好奇,問道。
除了那位姓胡的翰林,來曹家教導過眾人的還有曹項的三位翰林院同僚。
焦文搖了搖頭,道:“不是翰林院裡的大人,是……蒼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