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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在這裡發呆,十六阿哥已經止住話茬,望向他帶了幾分猶豫道:“孚若,莫不是戶部庫房真挪不出銀子了?瞧把你難的。”
他這樣一說,十七阿哥與伊都立都望向曹顒。
曹顒聽了,忙擺擺手,道:“不是因為這個,我在尋思旁的。”
格埒克延丕勒隨大喇嘛來朝,就已經出乎曹顒意料。喀爾喀在外蒙古,遠離中原腹地,不比科爾沁是內蒙古。
按照規矩,內蒙古諸王年年來朝,或是進京,或者在熱河,或者是康熙巡幸塞外途中;這喀爾喀諸王,則是輪班朝見,根據距離遠近,有的三年朝見,有的五年朝見。
上次別過,曹顒還以為在恒生成年前不會在與這位世子有什麼瓜葛;沒想到,不到經年又相見。
聽曹顒這般說,眾人還是望著他。
在他們看來,能讓曹顒跑神的,定不會是小事。他們卻是不知「曹顒只是後悔。後悔自己被“血緣”兩字矇住,待這個格埒克延丕勒太寬厚了。
恒生養在曹家十來年,難道因“血緣”二字,就要拋開這邊的親人,去接手所謂的汗王府?
若是恒生願意還罷,若是恒生有丁點兒不願,曹顒絕不允許格埒克延丕勒以“父親”的名義左右恒生的人生。
看來,在恒生長大、有自己的決斷之前,不能讓格埒克延丕勒“認子”,佔了“父親”的大義。
這儒家教義,忠孝二字不可違逆。
曹顒視恒生為親子,自不會樂意格蜉克延丕勒為了自己心安,就安排恒生的人生。
見眾人還看著自己,曹顒道:“真是家事,並無其他。”
雖然座上幾人都是相熟的,但是曹顒…還是不打算將,恒生之事拿出來說。
去年輕率地安排恒生與格埒克延丕勒見面,曹顒此時已經是後悔。
若是自己當初安排的周密些,十六阿哥也不會關注到恒生身上。
雖說兩人交情深厚,但是十六阿哥為了愛女的緣故,推波助瀾,幫恒生取得汗王位,也是做得出耒的。
或許,在外人看來,那樣顯貴,才是恒生最妥當的人生之路。
可是,就算繼承了爵位,要是不能順利留京,那就是骨肉生離。
恒生心地純善,性子乖巧,待父母孝順,待兄妹親近,未必樂意承受這“生離”之苦。
見曹顒執意不說,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自去料理瑣事,只有伊都立沒有立時就走,磨蹭著到最後,待兩位阿哥走了,才壓低了音量道:“孚若是不是擔心國舅府宴無好宴?若是等隆種多或是那位李夫人真提出婚事,孚若還回絕的話,可是掃了國舅府的臉面。”
曹顒聞言,有些吃驚:“大人也曉得國舅府在相女婿?”
伊都立挑了挑眉,道:“孚若忘了我家那三個小子了?老大今年已經十六,還沒有議親。我還知道,有人在李四兒面前提到我們家。只是那女人曉得我家老太太是赫舍裡家出來的老姑奶奶,到底心虛,不敢結這門親。”
按說伊都立如今不過是三品,爵位也不過是個輕車都尉,論起門第來,有個宰相爹,有個相府千金的娘,並不比曹家差。
不管曹家如今爵位如何,在真正的滿洲大戶眼中,不過是暴發戶,包衣出身的奴才因皇帝給了恩賞,得了體面。
與那些真正的勳爵之家,大宗下領著數個世襲佐領的滿洲大姓比起來,曹家的根基還太薄。
“天佑幼時身體不好,家父早有遵命,不叫天佑早娶。”曹顒面色不動地說道:“我與內子遵從父命,從沒想過叫天佑早婚。”
因提及曹寅,伊都立倒是沒有想旁的,只是點點頭,道:“既有老大人遵命,那他們也不能說什麼。”說到這裡,他也替曹顒鬆了口氣,壓低了音量道:“即便沒有老大人遺命,孚若也要想法子避得遠遠的,萬不能因隆科多一時顯貴就允了這門親事。盛極必衰,強極則辱。
不管隆科多怎麼會鑽營,私德不檢,夫妻成仇,父子反目,已呈破家之相。
伊都立也在官場多年,自是明白什麼叫“禍從口出”,能毫不忌諱地同曹顒說這些,也是真沒有將曹顒當外人。
這份人情,曹顒不能不領。
他躬身作輯,正色道:“大人提點,令曹顒感激不盡。”
他這樣正經八百的,伊都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我輩分與年紀都年長與你,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