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這才想起來,早晨在御前時竟忘了回田公公這茬。他不由撫額,都是被康熙護軍相送、佐領下人給鬧的。
田公公見曹顒過來。站起身來,躬身請安。
曹顒虛扶一把。請他起了,稍加思量,道:“田總管,皇上口諭,命曹顒明早押解這批財物回京。這一路上,許是要趕得急些。要是公公沒有其他安排。可以先隨曹顒同行,到熱河後再慢慢回京。可使得。”
他原本是想將田公公託付給十六阿哥,等到聖駕回京,再領回家的,但是那樣的話。就駁了康熙的安排,怕引起那位的不快。
要是直接領回家,他怕嚇到家裡人;再說,還要提前預備房子,再問問岳父與姐姐。看看內侍供養有什麼要求、忌諱沒有。
田公公抖了抖滿臉摺子,看不是悲喜,尖著嗓子道:“多些伯爺體恤老奴,就尊伯爺吩咐。”
說完這一句,他就不再多說,帶著兩個小太監回去收拾行禮了。
看著那佝僂的身影,曹顒不得不懷疑,這老太監堵在自己帳子門口,就是為了等這一句話來的。
他抽了抽嘴角,對小滿道:“去尋十六爺,請他幫忙的再弄一輛馬
小滿應聲去了,曹顒又叫住他,道:“見完十六阿哥,你就回去歇著。”
小滿揉了揉眼睛,道:“爺小的還是在這邊候著吧?鮑爺他們幾個都在那邊帳子守著,爺身邊總要留個人侍候,要不然不便宜。”
曹顒擺擺手。道:“不礙事兒,你自去歇,晚飯時起身就好。我也乏了。要眯一眯。”
小滿去尋十六阿哥不提,曹顒進了帳子,直覺得頭昏眼花。
他前晚醉酒。昨晚熬夜,今日又折騰半日功夫,現下也有些耐不住。
他往床榻上躺了,闔上眼睛,少一時,就昏昏睡去”
行營東北,三阿哥行帳。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盞,送到口邊,用了一口。茶水已經沒了顏色,他心中有些不耐煩,抬起頭來看了三阿哥一眼。
三阿哥以商議行圍之事,使人請他過來。坐了半個時辰,這東一句、西一句沒丁點兒正經話,遲遲不進入“正題”
行圍不過是幌子,這正題若是所料不差,就應是慧妃追封皇后之事。至於所謂太后“賜”李氏財物之事,就算三阿哥想要摻合,也說不上話。
五千兩黃金。十萬兩白銀麼?
四阿哥撂下茶盞,想起與三阿哥同母的皇姊固倫榮憲公主。
那位皇姊向來得聖心,以妃嬪所出得封固倫公主不說,家底也頗為豐富。
若是李氏身份屬實,那得到的“賜予”當不比榮憲公主少。
這五千兩、十萬兩什麼的,當是十六阿哥為了掩人耳目所露出的。畢竟。這宮裡宮外探聽訊息的,同曹家人一時半會兒打不上話,同十六阿哥身邊的內侍著手要便宜得多。
雖說曉得那是筆數目不菲的財物,但是四阿哥並不眼氣。這其中牽扯到幾代人,還有個流落在外的長姐,四阿哥可沒有那麼厚的麵皮,去盯著這筆財物。
四阿哥等到不耐煩,三阿哥也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四弟,昨日皇阿瑪”追封慧妃為後!事兒,你怎麼看“
四阿哥抬起眼皮,淡淡地說道:“弟弟身為臣子,自是不好揣測皇阿瑪心意。”
三阿哥被噎得嚥了口吐沫。挺著脖子道:“天子無家事,博爾濟吉特氏養在宮中待年,未進御而逝,慧妃本就是追封。如今再次追封,還是酬以後位,實是於禮不合。”
四阿哥聽了,不動聲色,看著三阿哥如何往後說。
他執掌禮部,這追封皇后之事就是禮部的差事,要是有所話說也算是不唐突。只是他真想做直臣,御前陳述,才算本事;如今背後說這些,頂什麼用?
三阿哥見四阿哥不接話,倒是有些說不下去了,只能心裡詛咒幾句。
帳子裡靜寂無聲,四阿哥掏出懷錶瞧了瞧,起身道:“三哥,這是禮部的差事,弟弟也說不上話。等三哥有了章程,弟弟在聆聽三哥教導。”
三阿哥神色有些僵硬,站起身來,訕笑著說:“都是我的不是,四弟是大忙人,本不當耽擱四弟的功夫。”
“三哥客套了,那弟弟數先行一步。”四阿哥稍稍欠身,轉身出了帳子。
三阿哥臉上的笑意凝住,有句話在嘴邊轉悠兩圈還是沒敢說出口。
那就是“加封”之事,這後宮不僅沒有皇后,貴妃也只有一人,還有一個貴妃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