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江南織造”是多大地官職。但是瞧著那些南邊來的嬤嬤們說起來,都是滿臉榮光的模樣,可見是大得不行。否則也不會曹爺這般年紀輕輕,就做了道臺老爺。
這府里正院住的,可是地地道道的天家貴女,皇帝老爺的親孫子。每每想到郡主***身份,楊嫂子便不自覺的有些身子發抖,總覺得這幾個月像是活在夢裡一般。
說起來,田氏打顯懷之後,肚子就比一般孕婦大些。她又是素來心寬的,能吃能睡,孕期那些個不適統統沒有,這七八個月上肚子就長得驚人。堪比尋常臨產孕婦。
楊嫂子不敢有失,便每日拉了她出來多走動,免得生產艱難。
到了入冬,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緣故,田氏總有些懨懨地。也不大愛動彈,加之身子也沉了,走上一圈就覺得累乏,常常走兩圈就不肯再走了。
這日也是,田氏才走了一圈多點兒,就道腰痠的厲害,想回去躺躺。
楊嫂子也是無奈,曉得再讓她走。累著了也是不好,便只得依著她,扶了她回去。
回到屋子裡,田氏上了炕。熱氣一騰,倒覺得舒坦了些,好像喘氣也暢快了,這肚子裡倒有些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楊嫂子道:“楊嫂子,我肚子又有些空落落的。可有什麼點心吃食。拿給我些。”
因田氏孕後腿有些浮腫,楊嫂子便常幫她揉腿。這走動之後,自然也是要揉地。
楊嫂子聞言手裡也沒停,笑道:“走動一回累了,自然是餓的。”說著,回頭喊自己閨女小核桃道:“核桃,去,把點心給奶奶取過來。”
畢竟田氏是婦人髮式,楊嫂子也便改了口。
核桃應聲跑去取了點心盒子過來,在炕桌上擺好,又倒了盞茶,隨後拿了熱手巾來給田氏擦手。
楊嫂子見女兒辦事妥當,比先前截然不同,到底是來了大戶人家,也跟著曉得規矩起來,不由露了笑意。
田氏也笑著淨了手,端了茶盞,笑道:“真沒想到,這方几個月,核桃也是有大姑娘的樣子了……”話音剛落,就覺得腰上一陣痠痛,她不由一皺眉,手中的茶盞晃了晃,濺出些水來。
楊嫂子見了唬了一跳,慌忙奪過茶盞,拿帕子擦了田氏手上的水,緊著問:“可燙著奶奶沒?”
田氏勉強一笑,道:“沒事兒,楊嫂子,我沒事兒,沒燙著,我就是覺著這腰……這腰……”說話間,她只覺得小腹一陣發緊,轉而疼起來,越來越厲害,她地整個臉都皺到一出去了,慌忙抓住楊嫂子的手,緊張的道:“嫂子,我……我肚子……肚子疼……墜墜的疼……”
楊嫂子聽了唬得三魂七魄去了大半,她是過來人,曉得這可是生產的前兆,可,可,可她這才八個月!要壞!她忙大喊核桃去找紫晶姑娘,找接生穩婆來看,又喊丫鬟去燒熱水,然後攥了田氏的手,安慰道:“奶奶別怕,別怕,沒事,沒事,放鬆點……一會兒穩婆就來了!”
“嫂子……”田氏本來也想說幾句讓人寬心的話,可臨到話出口,小腹越發疼的厲害,那些話最終變成一句長呼:“啊……疼……疼啊……”
打初瑜得了田氏早產地信兒,就在這院兒正房廳裡守著,已經守了一個來時辰了,裡面的叫喊聲就沒斷過,到後來聲嘶力竭,依舊啞著嗓子喊著疼。
初瑜聽著也有些心驚肉跳的,她親身經歷過那些疼,可過去了,之前那些就如同大夢一樣模糊、如今聽了田氏喊疼,那些回憶又一下子清晰起來,她只覺得自己也疼起來了一般。
幸好那日額駙在啊,要不自己可怎麼辦?她長長出了口氣,若非這樣,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去。她想起那一日曹握著她的手,臉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其實她當時迷迷糊糊地,現下已經記不清握著他手的感覺,可只要是想起,那樣的時刻,他在她身邊。他握著她地手,那些疼痛就立時消弭殆盡,心裡剩下滿滿的甜蜜。
轉而,初瑜又想到了田氏身上,這個孩子誕生地時候,她地夫君卻天人永隔,莫說陪著她,便是連孩子的面兒也見不著,心裡難過,越發憐惜起她來。當下向喜雲道:“去裡面問問楊嫂子,怎麼個境況了!”
喜雲應聲去了。一旁跟著地葉嬤嬤見初瑜面露憂色,忙勸道:“格格且寬心,你也經過的。這事啊,聽著兇險,實則又不是那般了。這田奶奶身子壯著呢,必是母子平安。”說著又拉了她胳膊,道:“老奴說。格格還是移步西面暖閣歇著,這也站了好一陣子了,廳裡不比屋裡暖和,再涼著可不得了……”
葉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