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時,便是這樣的做派。俗話說地好。“家和萬事興”,為了家族安定,老太太自然也免不了敲打敲打兒子幾番。
因夜裡睡不好,才幾日功夫,塞什圖便瘦了不少,曹頤這邊也是盡心地安排廚房上各種滋補養生之物。只是不經意望向牆上的數九梅花圖時,想著大冷的天,哥哥還要在路上奔波許久。她心中實是說不出的滋味。
喜塔拉氏發覺出兒子不對,不由有些擔心兒子,思量著是不是親家舅爺說了什麼難聽的,特意揹著曹頤,仔細追問過一回:“圖兒。你這兩日不思飲食、多夢少眠,可是那日親家舅爺上門的緣故?他動手了?還是罵人了”
塞什圖正喝著母親端來的參粥,聽了甚是詫異,差點將口中的粥噴出來,強忍下了,放下粥,笑著對喜塔拉氏道:“只是在床上躺了幾日,骨頭有些乏地緣故。夜裡睡得才少些!額娘別憂心,兒子的身子骨好得很!”說到這裡,頓了頓,摸了摸額上的傷。略帶些羞愧地說:“這個,都是兒子有錯在先,小舅子雖是魯莽些,到底是因年紀小的緣故。額娘別因這個,在心裡埋怨頤兒!”
他嘴裡這般說著。心中卻是感慨萬千。想起曹那晚說那番話時的決絕狠厲。他不由得有些茫茫然。再想著妻子幼年坎坷,這一年間夫妻地恩怨糾葛。連他自己都想打自己一頓了。
喜塔拉氏見兒子傻愣著,面露憂色,以為他是擔心自己這邊,不由瞪了兒子一眼,笑罵道:“混賬小子,還需你說情?現下懂事了,想起疼媳婦兒,卻也不晚!只要你們平平安安,早點給額娘添幾個小孫孫,額娘便知足了!”
且不說京城如何,在回山東路上的曹卻是說不出的後悔。“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話確實有道理。
在離京前,管家曹忠便勸過,請曹坐馬車回山東。這時的馬車軲轆是木頭的,沒有減震,在城裡還好,走遠路實在遭罪。因此,曹便婉拒了管家的好意,仍是帶著小滿、魏黑等人騎馬回山東。
不承想,出京次日,便趕上下雪。雖說飄飄灑灑的雪花不大,但是架不住有風啊,呼啦啦的北風颳起,夾著雪花打到人臉上生疼。
縱然是曹穿了姐姐特意給準備地大毛衣裳,但是騎在馬背上,仍是覺得寒氣迫人。他問過魏黑、小滿幾個,卻只說是無礙。
話雖這樣說,眾人身上雖然也穿著厚厚的皮棉衣服,但是哪裡必得上曹身上的暖和?因此,等到了保定府,曹便暫留一日,尋了上好的成衣鋪子,又給魏黑他們添了物什。就是他自己,也是恨不得將行李裡帶來地幾件衣服,都套在身上。
因是帶著差事,還需要先回濟南府交差。就這般,頂風冒雪地行了六天,曹終於到了濟南府。這番下來,卻是有些風塵僕僕的模樣。
在驛站稍作休整後,曹換了官服,便去布政使司衙門交結差事。
布政使司衙門裡,主官布政使甘國璧不在,聽說是去巡撫衙門。前幾日下的旨意,山東按擦使按察使李發甲升福建布政使,總督府那邊正安排吃酒踐行之事。
布政司衙門這邊,也有個道臺在這邊等著,是濟東道武廷適。他升了廣東按察使,是到布政司這邊上交印信等物的。兩人在衙門前廳坐了,等著上官回來交結。
武廷適五十多歲,待人溫煦,略有才名。因濟東道駐地就在濟南,所以曹春天在濟南府時,曾與之見過兩面。對於這位大人的不凡履歷,亦是有所耳聞。
武廷適少年進士,入仕三十餘年,前十幾年極為順當,早在康熙二十九年便已經在湖廣任知府,偏生這二十來年,仕途不順,縱然也是兢兢業業,但是三年任期內總是會遇到這般那般地事。又帶著些文人風骨,對貪鄙之事避而遠之,弄得每次地考評都是“平平”,結果足足做滿了四任知府才升道臺。
如今,武廷適又是做滿了三任道臺。才終於能升個品級,也算是喜事。他雖然話不多。但是還算是通透之人。他升官地緣故,未嘗不是與春天平息民亂相關。
或許是他原級留任地次數過多,官場上有無聊之人,便就著他名字地諧音,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武停仕”
在山東呆了九年,這民亂的緣由縱然其他官員看不出,但是武廷適曉得了前後因果。卻是心中有數。
對於曹這位少年顯貴,他亦是隱隱地有著幾分欽佩。不管是用心佈局也好,還是無意推波助瀾也罷,畢竟是解決了誰也不敢碰的燒鍋難題,于山東百姓有免禍大恩。
心裡想著。武廷適面上就顯出來,與曹雖然也是說些朝野政事,但是態度卻不是生疏客套,話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