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妙雲不過侍候過李鼎一晚,除了床上說了幾句哄她的軟話,李鼎哪裡還會同她講什麼? 李煦上下打量了妙雲後,將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如今,這肚子裡的孩子應該兩個多月,現下還不顯懷。 妙雲雖不曉得老爺傳自己何事,但仍是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子執禮:“老爺!” 這聲音帶著幾分嬌柔,再配上這相貌身段,竟在府裡埋沒了好幾年。李煦心裡嘆了口氣,讓香彤給妙雲抬椅子,道:“坐吧,身子要緊。仔細累著!” 這些日子雖然沒有人跟妙雲多說什麼,但是她也影影綽綽地曉得些。二爺怕是沒了,所以大爺與老爺先後入京。聽說這邊的宅子,拷問了不少下人,就是怕有家賊。 她身為家生奴才子兒,雖沒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心思。卻是也曉得女子從一而終的道理。雖然現下李鼎沒著落,但是既是肚子裡有了這塊肉,她的後半輩子也有了指望。 待妙雲坐好,李煦嘆了口氣,道:“明日我使人往步軍統領衙門給你父母兄弟開戶!” 開戶就是出了奴籍了,雖然身份比不上八旗正戶與別戶,但是與戶下人來說,也是天壤之別。妙雲驚詫這下。都說不出話來。 李煦道:“你一個少年婦人,留在京城府裡多有不便,年後跟我回蘇州去。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兒照看,總比你現下在京城要妥帖些!”有一句話,李煦沒有說。那就是想著若是妙雲真添了男丁的話,他就抬舉妙雲做兒媳婦。要在南下前為妙雲父母開戶,就是這個緣故。 那個兒子。自打懂事起,最耿耿於懷地就是自己庶出的身份。反正他……活著地希望甚是渺茫,總要有個人為他上墳燒香。 李煦這樣想著,看著妙雲就越發親近,很是和氣地說道:“你要好好保養,不管是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吩咐香彤就是。”說到這裡,又對香彤道:“你好好侍奉,年後隨老爺一道回南去!” 雖然平日裡李煦與李鼎父子有葷素不忌的地方。但是現下李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李煦哪裡有心情在府裡胡鬧。 香彤曉得,如今沒有李鼎的照拂,她自己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妙雲肚子裡的孩子。因此,她很是恭敬地應著。同時,她心中也少不得謾罵兩句。 老爺要是裝正經,就徹底正經了便罷了。偏生在府裡端起慈父地模樣,到了府外卻仍是如故。什剎海那邊的狐狸精,就那麼惹人稀罕? 李煦又囑咐了妙雲幾句。便聽到屋子外腳步聲響,李鼐回來了。 見妙雲與香彤都在,李鼐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得屋子來。 李煦因有話同兒子說,便叫香彤侍候妙雲回房歇著。 妙雲起身。衝李煦與李鼐都福了福。才同香彤兩個下去。 李煦看著妙雲的背影,對李鼐說:“這孩子相貌人品都不錯。你弟弟能看上她不是沒原由的啊!” 李鼐的神色卻是有些僵硬,猶豫了一下,不曉得該如何說。 李煦見他這般吞吞吐吐、墨墨跡跡的樣兒,皺眉道:“說吧,倒是聽說什麼信兒了,你不是往孫家去了麼?” 李鼐回道:“父親大人,孫珏有個妾懷孕了?” “嗯!”李煦點點頭,道:“這算得什麼大事兒,值當你這般為難……”說到這裡,卻是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香彤說過李鼎下聘那天宴請曹與孫珏之事,曹被家裡郡主使人叫了回去,沒有留宿;孫珏卻是喝得爛醉如泥,在這邊歇著的。 那晚,在孫珏屋子裡侍候他的兩個婢子,就是李鼎曾受用過地一堆姊妹花。 李煦立時從炕上下來,揹著手在地上走了兩步,問李鼐道:“那懷孕的妾,就是咱們府上出去?” 李鼐點點頭,道:“父親大人,這該如何是好,不曉得那邊的孩子是不是二弟的骨血!” 李煦咳了一聲,道:“真真是奇了!你二弟這些年屋裡人也不少,卻沒有一個有身子的。那兩個婢子同妙雲不同,畢竟是孫珏沾過的,是不是老二的種兒還不好說。等孩子生下來,尋個府裡地老人看看再說!” 李鼐曉得,也只有如此了,便沒有再眼生。 雖然有李鼎的事,但是畢竟眼下是年關,許多交際往來、送禮應酬,卻是一件也不能疏忽。 李煦同兒子商量了幾句,拉了個遠近名單出來,便想著使人喚管家過來。按照這個單子備禮。 管家來時,身後卻還跟著一人,正是曹。 因兩家是至親,不弄那些虛的,所以曹便直接跟著管家登堂入室。 李煦的臉上浮出笑意,點點頭道:“是孚若來了!” 曹上前一步。給李煦行了禮,口裡說道:“外甥兒見過舅舅,給舅舅請安!” “安!”李煦道:“孚若也安!別低著腦袋瓜子了,坐吧!” 曹應聲,隨意在地上雁翅排列的幾把椅子中,尋了一個坐了。 李煦看著曹穿著三品孔雀補服,不由得有些晃神。這幾家連著老一輩算起來,有哪個弱冠之年便有這般體面的?曹啊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