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兒聖駕到時,康熙在接駕的官員中見過曹顒一面後,這才是在熱河的第一次見面。
到底是上了年歲,這一路行下來,有些乏,昨兒康熙就沒有召見臣工。
看著曹寅容貌清瘦、難掩老態地模樣。康熙還沒覺得什麼;看到曹顒也病怏怏地。弱不勝衣。康熙就覺得有些刺眼。
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對曹顒道:“初瑜身子如何了?太醫怎麼說?”
曹顒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話。已經沒有性命干係了。太醫給開了方子。只是需靜養。”
聽到這些。康熙神色僵了僵。“嗯”了一聲。轉過話去。去曹寅道:“禮部那邊怎麼說?雨求地如何了?”
曹寅聞言起身。將禮部從京城送來地摺子。雙手奉上。
魏珠接了。遞給康熙。
康熙翻看了兩眼,臉色兒有些難看,皺眉道:“只說下了,雨況如何卻隻字未提,可見是雷聲大、雨水小,不盡如人意。”說到這裡,他對魏珠道:“出去問問,直隸巡撫的摺子可到了?若是嵩祝在,傳他進來。”
“嗻!”魏珠應著,躬身出去。
康熙轉過頭,對曹寅道:“即日起,熱河這邊也要舉行齋戒祈雨。自朕以下,自隨扈與地方百官止,不得擾民。”
“奴才遵旨。”曹寅躬身應著。
說話間,魏珠已經捧著摺子進來,後邊還跟著隨扈熱河的大學士嵩祝。
直隸巡撫的摺子已經到了,康熙看過,心裡嘆了口氣。雖然祈下雨,但是“尚未沾足”,跟沒下沒什麼兩樣。
康熙撂下摺子,對嵩祝道:“京城雨水不足,傳令京城,自五月一日起仍繼續齋戒祈雨。”
嵩祝領命,下去擬旨去了。
康熙又對曹寅交代了兩句祈雨的話,隨即看了一眼曹顒,道:“瞧著你面色不好,是不是當差辛苦?好生歇幾日,再出來當差。”
曹顒這邊,自然是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樣,連道“羞愧”,因家事的緣故,使得公事上有些怠慢,多是內務府同僚之力,云云。
他說的是實話,康熙卻仔細看著他的神情,是否是憤懣之色。
見曹顒並無異樣,康熙才擺擺手,道:“先跪安吧,朕同你父親還有話要說。”
曹顒從書屋退出來,才算鬆了口氣。
十六阿哥揹著手,已經在不遠處候著了。
見曹顒出來,十六阿哥迎上前來,皺眉道:“這修繕的差事算是完了,你還硬挺什麼?明兒開始告假吧,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給誰看?年輕輕地,熬壞了身子,可沒地方吃後悔藥去。”
自然是給那位九五之尊看,今日面君已畢,回去也能好好喝藥了。
曹顒心裡想著,面上不顯,笑道:“沒事,這幾日忙著接駕累了些,歇兩日就好了。”
十六阿哥昨兒帶著十六福晉去探望過初瑜,曉得當初是九死一生的模樣。
他使勁跺了跺腳,嘆了口氣,道:“我回去的早了。若是我在熱河,咱們繼續緝兇,也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幸好大格格緩過來,要不然怕是連你也斷送了……”
雖說事發至今已經過去大半月,但是曹顒回想起,仍是覺得後背發寒。不止後背發寒,他覺得自己手心也都是汗,眼前不由地一陣一陣發黑。
十六阿哥見曹顒不吱聲,給了他一拳,道:“還是不是爺們,都過去這許久了……”
話未說完,他已經變了臉色,扶住搖搖欲倒的曹顒,高聲喚道:“曹顒,曹顒……”
剛好曹寅從書屋裡出來,見了此情此景,臉色也白了。
旁邊有兩個小太監,見十六阿哥急赤白臉的模樣,嚇得不敢上前,就聽十六阿哥怒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抬人。”
慌忙之中,一行人攙扶著曹顒找太醫去了。
魏珠站在書屋門口,臉上也跟著露出幾分擔憂。待眾人去得遠了,他收了收心神,轉身進了屋子,低聲道:“啟稟萬歲爺,是和碩額駙曹顒突然暈厥,引得十六阿哥慌亂,才鬧出了動靜。”
康熙盤腿坐在炕上,正在看其他的摺子,聽了魏珠的話,身子僵了僵。
過了半晌,他才對魏珠道:“過去問問,情況如何了?”
曹顒失算了。他只以為自己是熬了心神,臉色兒有些不好罷了。
實際上,因前些日子照看初瑜時寢食不安的,就有些傷身,腳步發虛。他只當自己沒睡好,沒有太放在心上,拖延了這麼久。
“肝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