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被降職或者罷官,也不過是為了替朝廷承擔責任罷了。
曹家在,他和碩額駙的身份未變,“勢”便沒有消,這舉薦的分量,吏部那些老油子就要掂量掂量。
對於那些能明確指出自身缺點不足的屬官,曹是打心裡敬佩他們不為自己的庸碌辯白與掩飾的勇氣。
能夠自省其身,不自以為是,也是一種德行,一種值得敬重的德行。
曹提起筆來,寫在後邊的,或是讚賞肯定之語,或是撥雲見日解惑之言。
將這些屬官的文書都處理完,已經是萬壽節後,曹將文書發還給諸位,就沒了下文。
伊都立按捺不住,旁敲側擊了數次,曹只是笑而不答。
不過是盡了太僕寺長官的職責罷了,曹的心裡甚是輕鬆。
他就是這樣性子的人,面上雖是大大咧咧,心裡卻希望自己能做的好些。不求別人交口稱讚,只求問心無愧,使人挑不出錯處來。
他卻是沒有留意到,這無心之舉,也在為自己積攢人脈。
“同僚”與“同年”、“同鄉”一樣,往後在官場上,就是相互扶持、相互依託的關係。
曹這邊有條不紊,康熙卻是不禁要氣急敗壞了。子,面沉如水,眼裡已經多了份厲色。雖說竭力剋制,但他仍有心驚肉跳之感。
兩位御前奏事的大學士都是俯首不敢言,心裡也都是沒底。
這“日月之變”引發的流言尚未散去,又出了長江決口之事,湖廣監利等縣十三處江堤沖決。
如今才三月,水勢便已經如此兇險,到了盛夏,卻是不曉得會出什麼紕漏。
真真是“日月變色”、“山河動盪”,實不是好兆頭,卻不曉得印證在何處……
煙塵瀰漫,鐵蹄聲聲,一個身材高壯地中年男子,瞧著眼前的幾個寨子,臉上露出笑意,站在烏壓壓地隊伍前面,揚起頭,揮動了自己手中的蒙古刀……現在,改了又改,淚奔,今晚小九趕早,現在睡覺去,拜求票票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五百三十五章 驚詫(上)
曹家,東府,西跨院。
添香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看著如慧的視線落到她的小腹上,她不由地一激靈,臉上漸漸地失了血色,有些站不穩。
三個多月的身子,本就不明顯,外頭又罩了寬鬆的褂子,實看不出什麼。
曹碩的幾個丫頭中,添香年歲最大,侍候曹碩的時候最久。她容貌只是平平,不怎麼愛說話,低眉順眼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
想著自己流掉的孩子,如慧使勁地咬了咬牙,心裡針扎一般。
這場紛爭,由孩子開始,再由孩子完結。她不願委屈做便宜娘,卻陰錯陽差地失去自己的孩子。
陶嬤嬤跟在如慧身邊,瞧著她臉上變幻莫測,有些不放心,低聲地喚道:“姑娘?”
“嗯!”如慧應了一聲,瞧出添香的畏懼,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又覺得意興闌珊。
她轉身出去,覺得自己委實可笑得緊。
三個月前,她帶著一肚子不滿登上花轎;三個月後,她還要怨哪個呢?
站在院子裡,如慧抬頭瞅著堂前的石榴樹。
青翠的葉子中星星點點的,是嬌嫩的花苞,向陽的枝上,已經開了幾朵石榴花,紅豔豔的。
除了回孃家住對月的那二十天,她在這個院子生活了二個多月。其中一半地日子臥床休養。兆佳氏只當她犯了舊疾,親自來瞧過兩次不說,平素也是使人噓寒問暖的。
親眼看到兆佳氏說話有點顛三倒四,忘性大,如慧愈加悔恨。
如慧的幾個丫鬟已經收拾好她隨身用的物什。從上房出來。
如慧的視線從石榴樹上移開。看了看上房地雕花窗欞,帶著陶嬤嬤與兩個丫頭去兆佳氏地屋子。陪嫁過來的丫頭攏共是四個,兩個留在這邊看屋子,兩個人服侍她歸省。
兆佳氏早已在屋子裡等著,見如慧進來。忙招呼到炕邊坐下。靜惠在邊上侍立。見了如慧。點了點頭,如慧點頭回禮。
如慧穿著大紅的旗裝,一把頭上戴著兩朵金鑲珊瑚的石榴花。這身裝扮看著甚是喜慶。她進門三月,還算是新娘子。這般穿著正好。
只是,簇新的旗裝,顯得有些寬鬆,一身地紅色越發映襯著她臉上蒼白。
兆佳氏拉了她地手,往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見皮包骨似地,抬起頭來,對著一側地靜惠抱怨道:“不是吩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