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佝僂著身子,發出低低鼾聲地,不是莊先生,是哪個?
他因早年地機遇,曾忘情於酒水。這些年雖說有所節制,但是也是一日三頓酒,頓頓離不了。
曹規勸了多少次,莊先生也張羅著戒了兩次,到底是忍不住。他這個年歲,曹也不好勉強他,便只好張羅了傷身小地葡萄酒才他喝。
雖是抱怨了兩次沒酒味兒,但是他也曉得是為了他好,漸漸地代替了燒酒。
儘管曉得保養了,畢竟上了歲數,這兩年莊先生的身子骨已經是大不如前。
父子兩個走到外間,曹寅說道:“到底不放心你,勸了好幾遭,也不肯回去。萬歲爺因何召你進宮,難道御史那邊,除了牧場之外,還給給添了其他罪名?”
曹只覺得眼圈發澀,道:“兒子已大了,卻還累得父親與莊生操心,都是兒子的不是。”說著,將剛才見康熙地詳情講了一遍。
曹寅凝神,待聽到那三年千萬兩的旨意時,不禁生出幾分擔心,道:“兒,你心裡有底麼?你是如何回覆萬歲爺地?仔細擔了過失。”
“竭力而為,兒子不敢說得太滿,這般答了。”曹回道。
曹寅點點頭,道:“嗯,留幾分餘地,你自己也能鬆快些。萬歲爺早就有調你去戶部的心思,這樣隱匿幕後也好,省的招搖。”
夜已深了,曹寅面上也露出乏色。
說完這些話,他對曹道:“這邊沒有被褥,睡著累人,你喚先生起來,請他回去歇著,我先回屋裡!”
曹應下,將曹寅送出屋子外,看著他的背影遠了,才轉回到屋子裡。
遠遠地傳來梆子聲,“噹噹”地響,已經是四更天。
莊先生許是覺得咯得慌了,皺著眉頭,動了動身子。
“先生,回去歇吧!”曹俯下身子,輕聲喚道。
“嗯!”莊先生睡得稀裡糊塗,聽到動靜,也沒有睜眼,嘴裡含糊應了,卻是嘟嘟囔囔,還有別的。
曹仔細聽了,才聽得個大概,不禁莞爾。
“皇帝就是皇帝,別忘了這個,要慎言……”
下邊的一句話,曹卻是笑不出了,就聽莊先生低聲道:“妞妞,往後不許淘氣,爹不在了,聽你哥哥話……”
垂暮之年,有了牽掛,終是不捨。
看著這樣的莊先生,想著父親離去時的背影,曹的心裡羞愧不已。自己的“省心”,是靠著兩個老爺子的“勞心”得的,卻是心安理得地受了,何其自私……
覺得自己還年輕,曹忍啊忍啊的,打算熬過了這奪嫡的年景再說。卻是沒有想過,自己向來依靠的這兩位親長已經是花甲暮年。
他們費勁心力,護他周全;他也當反哺,儘儘孝心才是。
曹蹲下身子,將莊先生背在肩上,送他回榕院。
莊先生有所察覺,睜開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半晌方笑道:“沒想到,這被人揹著的滋味兒倒是不賴,孚若,下回去香爐峰要拉著你了!”
“先生想去,我就跟著。”聽著他話中都是笑意,曹也歡快許多:“趁著現在不冷不熱的時候,正該多出去走走,就是去瞧瞧小和尚也是好的。”
智然的官司已經結了,早前的“過失殺人”的名人也去了,變成了那邊“訛詐自死”。
雖不用揹負罪責,但是智然心裡還是有些難以釋懷,便去西山尋了個寺廟,要給那位枉死的老婦人念上百天的《往生咒》覺得湊合些。淚奔,求保底月票。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五百四十二章 成長(上)
不管是八旗王公權貴,還是滿朝文武百官,興衰榮譽都在康熙一人身上。對於宮裡的動靜,他們自是極為關注。
沒有人敢冒大不違,承認自己是在揣測聖心,但是事情就是如此。
差事上可以平平,只要不犯太大過失,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挑其不是,這“風向”卻是要萬萬留心的。
就算沒有邀寵之心,不願特意打聽帝王的喜好,也要做個知趣之人,省的犯下什麼忌諱。
深夜傳召曹進宮,是為了之前的御史彈劾?
莫非曹家父子要失勢?這前些日子傅爾丹被革了內大臣,這又要輪到曹家父子頭上了麼?
皇帝向來優待舊臣,這次是因何緣故?
這揣測來揣測去的,得出的結論讓人有些迷糊。
每月朔日,往太廟行禮的不是尚書都統,就是內大臣。
這幾年,輪到內大臣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