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前,曹的心軟了,這是自己親手接生的嬰孩。冒險將他留在喀爾喀承受老汗王的怒火,還不如帶到京城去。撫了下這嬰孩的頭頂,默默道:“你是這一方土地的王,總有一日雄鷹會重新飛旋在喀爾喀的土地上……”
第三百二十八 抵京
京北,暢春園。 聖駕是九月二十抵京的,李鼎作為內班侍衛,隨扈從熱河回來。到九月二十二日,才輪到李鼎休沐。 時已深秋,草木凋零,李鼎心裡卻在思量著曹與德特黑等人到底去了何處。 自聖駕駐蹕克勒烏里雅蘇臺次日,李鼎便不見他們,在上司同僚前打探過,只說是辦差事去。 李鼎心裡納罕,德特黑與阿濟不說,並不與李鼎同什;納蘭富森與赫山兩個,卻是與他同什。又因著父輩的關係,納蘭富森對李鼎向來很是照顧。 因他有心探查,終是曉得些蛛絲馬跡,曉得這幾個侍衛是同曹一道離開營地。 對於曹,李鼎心下始終有些防備。這次曉得是曹與眾侍衛同行後,想想他們的關係,他便也生出幾許憤懣來。 雖不指望能借曹什麼光,但是曹這般大剌剌地將他排斥於眾人之外,難保沒有打壓他的心思。 原還想要等著眾人回來,好好損上曹幾句,不想他們這一去就是將近兩月,至今杳無音訊。李鼎心裡也糊塗起來,這到底是派到哪裡當差去了,總不會是南下兩廣了吧? 他這邊還思量著,要不要使個人往曹府去探探信,暢春園北,數騎打官道疾馳而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曹、德特黑、納蘭富森一行。 自八月十五打扎薩克圖汗旗出發,因這次隊伍中有騾車,不比來時快,眾人八月二十三才到阿拉善夏日布勒都。 阿拉善旗主阿寶貝勒的家廟就在夏日布勒都鎮子,格里沙漠邊上。這是座小型廟宇,叫熱格蘇木關布,由朝格圖夫婦看守此地,現下這邊的主持喇嘛叫那木開巴拉。 或許是宕桑旺波正宗的黃教格魯派弟子身份,或許是被他所感召。那木開巴拉待諸人分外客氣。 阿寶貝勒曉得有遠來的僧人到此,特地親自來拜望。阿寶是康熙四十六年繼承旗主與貝勒爵位的,這幾年也曾經去朝見過。曉得這宕桑旺波喇嘛是由幾個御前侍衛護送而來,他難免對其身份產生好奇之心。 曹只得抬出哲布尊丹巴活佛的旗號來,雖然他沒有說明活佛與宕桑旺波的關係,但是活佛八十歲。宕桑旺波三十不到的樣子,阿寶貝勒就將他當成是活佛心愛地弟子,越發禮敬。 宕桑旺波榮辱不驚的模樣,坦然地接受了阿寶貝勒的厚待。當阿寶貝勒挽留其在阿拉善傳教時,他卻沒有立時應聲,而是看了曹一眼。見曹並沒有出言反對,他方淡淡地點點頭應下。 曹等人在阿拉善只停留一日,便一路往東。到達綏遠城時已經是半月後。 眾人算算行程,聖駕每年都在趕在九月末回京的,十月初一頒佈來年新曆的大朝會不能耽擱。若是眾人往熱河去,也得十天半個月的,還不若直接回京。因此,眾人便從綏遠穿過察哈爾入張家口。 進了口內後,曹便讓魏黑護送恒生慢行。自己與德特黑等人先回京。恒生就是小王妃所生之子,小傢伙已經一個多月大。正如老汗妃所說,這是個健碩地孩子,雖然一直在騾車上趕路,卻沒病沒災的。 私下裡,德特黑幾個也曾猜測過恒生的父親是誰,但是卻是猜不出來。原本赫山還懷疑是老汗王不檢點,因為見他媳婦實在關注了些,但是後來也否定的這個猜測。 外蒙古對禮教並不如中原這般苛刻,若恒生真是老汗王的親生子。那老汗王怎麼會生出歹意來? 曹想起自己的兒子天佑,正好是一生日了。自己這個做爹的都甚為想念,更不要說初瑜。如今恒生的親父是誰有何干系?自己既然能將他從母腹中救出,也算是與這個孩子有緣分,只當多一個兒子就是。 為了免除後患,曹在進京前,還特意懇請納蘭富森與德特黑幾個,將恒生地身世保密。若是以後有人問起,只說是途中遇到的孤兒。 擱在關裡,恒生這父親不詳的寡婦之子。就是沒爹的“野種”,最是遭人瞧不起的。眾人曉得曹的顧慮,自是痛快地應承下來。反正這次眾人行的是秘密差事,本就不是能大肆張揚,沒事也不會提起這個孩子。後。今日午後曹等人到抵達暢春園。 彼此瞅了一眼,誰也不敢這般風塵僕僕地遞牌子。進了園子。在侍衛處值班排房那邊做了簡單梳洗後,眾人才收拾齊整,遞牌子見駕。 聖駕在清溪書房,因明日是小朝會,今日這邊候見地大臣不多,只有幾位閣臣。曹他們遞上牌子大半個時辰,便有小太監傳他們見駕。 房間裡有些清冷,康熙身穿常服,氣色還算不錯。 曹將前後行程大致講過,康熙點點頭,思量了一回,沒有多問,掃了地上跪著的德特黑、納蘭富森幾個,道:“差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