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大喜,連連點頭,口中道:“多謝老丈了。”
老者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之後,轉頭用苗語對身邊幾個苗人戰士說了幾句話,那幾個戰士同時點頭。隨後苗人老者獨自一人向半山上走去,剩下的苗人戰士慢慢聚攏起來,眼光都注視著鬼厲二人,也不知道是監視呢!還是奉命要保護他們。
至於其他圍觀的苗人只見那老者與這兩個外地人嘰哩呱啦(在他們耳中,中土言語一樣是亂七八糟的鳥語)說了一通,便吩咐幾個戰士看住人,自己返身上了山上祭壇,一時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鬼厲心事重重,心有所想,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苗人,小白卻依然又露出柔媚微笑,向四周緩緩觀望,惹來無數或好色或嫉妒或憤恨的目光。
只有小灰在她肩頭東張西望,對這些人不感興趣,最後目光落到旁邊那條溪水中,對裡面遊動的魚兒大感興趣,目不轉睛地觀看著,不時咧嘴而笑。身子也蠢蠢欲動,想要跳到小溪中玩耍的樣子。
苗人的祭壇,全部由巨大石場築成,雄偉高大中自帶著一絲粗獷古拙。那個老者從山道走上,來到祭壇之前,只見祭壇前面是個平臺,平整的用長方形的大石條鋪砌而成,相當平坦。平臺後頭,就是祭壇所在。
兩根巨大的石柱,高高豎立在祭壇前面,一眼望去,怕不有十丈之高,而且這石柱周身看不到一絲裂痕,竟是完整的一整塊巨石所雕刻而成,真不知道當年的苗人祖先從哪裡能夠找到如此巨大的石頭,而且居然能夠將它們搬運並豎立在祭壇前面。
走過這兩根巨大石柱,便是用石塊建造的祭壇。七里峒的苗人祭壇,向來在南疆邊陲頗負盛名。一半是用巨大石塊建造,另一半則是直接開闢山體,在堅硬石壁上挖出來的。
老者走了進去,頓時四周的光線暗了下來。周圍的氣溫似乎也比外面低了許多。
那老者顯然大有身分,對苗人心中這個神聖之地非常熟悉,也不見他有 什麼猶豫,直接就向祭壇深處走去,路上偶爾出現一個苗人巫師,雙方還彼此問好。如果讓鬼厲和小白看見了,想必多半能夠猜想出這個老人的身分。
能夠讓苗人巫師這等身分的人問好的,聊了祭壇裡的其他巫師之外,也只有苗人全族的族長了。
老者繼續向裡走著,走過寬敞的通道,來到了祭壇的最深處,也是這個祭壇裡最大的房間。
石門之上,垂掛著猛獸骨骼做成的裝飾,周圍石壁之上,到處塗抹著鮮紅的血液,以此象徵著祭祀祖先的虔誠。
從黑暗中望去,這裡的一切都分外猙獰。
不過對苗人來說,這裡是最神聖的地方,那老者臉上也出現了肅穆表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走了進去。
巨大的石室之中,空空蕩蕩,只有最裡面,燃燒著一團火焰,在陰暗中顯得特別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樣用整塊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頭為犬狀,但身子上卻有十足,腳上更有鋒利尖爪,而且在背上還有兩對翅膀,實在是很奇怪的雕像,看來就是苗人所信奉的神明。
而偌大的石室中,卻只有一個人,背影看去很是蒼老而佝僂,默默坐在火焰前方,彷彿是在冥想,又彷彿沉默。
這奇異的地方,不知怎麼,竟給人一種將時光留住,停滯不前的怪異感覺。
這這裡,彷彿一切都是靜謐而沉默的。
火光熊熊,將火焰前方那個人的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老者緩緩走了上去,在那人身後一丈處停下,低聲而恭敬地道:“大巫師。”
坐在火焰前邊的那個身影動了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圖麻骨,你怎麼又回來了?犬神的旨意,我剛才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難道你還有什麼迷惑的地方?”
這個被他稱呼作圖麻骨的老者,就是當今南疆邊陲苗族的族長,只聽他恭恭敬敬地道:“大巫師,犬神的意思我完全知道了,我也一定會按照犬神的旨意去做的。”
大巫師依然沒有回過頭來,只聽他道:“哦,那就好。但量是什麼事情,讓你轉了回來,我感覺到你心裡有些不安。”
圖麻骨族長微微皺眉,似乎在猶豫用什麼話語說明,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直接說了:“大巫師,七里峒下面來了兩個陌生的中土人,他們希望能夠拜見大巫師。”
火焰前方的大巫師身子動了動,一直面對著火焰和火焰前方那個犬神石像的頭顱也微微轉動過來,但依稀只能看到他完全發白的稀薄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