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糙啞叫聲,跌跌撞撞地爬到他腳邊,不動了。
林綽回身看著梅朔,“阿朔,沒有大魚鷹,誰來餵它們?”
“不用,人家跟我說這種玉面鸕鷀和普通的鸕鷀不一樣,不用伸到大鳥喉囊裡啄東西吃。”她也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在那團軟軟的灰色絨毛球的腦袋上戳了一下。“把魚肉弄碎了給它們吃就可以了,不過不要喂太飽。”
另一隻蛋也開始發出呲呲的碎裂聲,不過這隻裂得很奇怪,一直到小雛鳥鑽了出來,腦袋上還頂著一小塊蛋殼,沒有掉下去。
這隻也開始搖搖晃晃地走著路,林綽覺得實在沒辦法把這兩個毛絨絨的小雛鳥和它們長大後泛著金屬光澤的黑羽聯絡起來。不過她剛剛說不是普通魚鷹,“那它們長大了會有什麼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好像會大不少,顏色也不太一樣吧。”
兩隻小雛鳥一前一後趴在林綽的腳邊,雞都自己跑出去找食了,只剩下孵蛋的那隻在一邊窩著,兩個人蹲在裡面,顯得很擠,梅朔站起了身,笑道,“我看它們認準你了。”
林綽一手抓起一隻,“阿朔,我會好好馴養的,夏天的時候,你就可以帶著魚鷹去打漁了。”
“好,我等著。”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你真都記下了?”
“嗯。”
梅朔翻著書頁,《百家姓》一本唸完念熟,看來這卷《千字文》會更快,她該再去弄些書來,再過些日子,都可以教他寫字了。
“男慕貞潔,女效才良,知過必改,得能莫忘…”
林綽停了下來,梅朔歪過頭,“怎麼了?”
“它寫知過必改。”
“嗯?”
“只是覺得很好。”
梅朔輕笑,他繼續念下去,竟是一個字也沒有錯,他學的並不快,她細細解釋過還要重複幾遍他才能全記下,不過很認真,也記得很紮實,記下了就不容易忘,讓她這個身為夫子的妻主很有成就感。
檢查完之前學的,梅朔開始教他新的字。“等我開始打漁了,以後改晚上教你。”
“嗯。”
“要是下雨天不出去就多學些。”
他繼續點頭,梅朔又道,“你的九連環解開了嗎?都好幾個月了。”
他扁了扁唇,“你不肯教我。”
“我教你就不好玩了。”她伸手抓過床櫃上的九連環,“我好像還欠你一個故事,教你解是不行,不過和你講個九連環的故事好了。”
“好。”他放下手裡的紙張,半回過頭看著她,梅朔一手攔在他腰間,往上抱起了一點,鬆開手,下巴擱在他肩上,一手撥弄著圓環,“你看這中間,長長的像是一把劍,因為這個發明九連環的人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
“將軍不是打仗的嗎?她做這個幹什麼?”
“那個時候,天下還沒有太平,三分天下,她常年在外帶兵,她的正君就一直一個人呆在家裡,她怕他的正君無聊,就想做點東西給他排遣寂寞。”
“於是她就做了這個九連環,讓人送回去給他的正君解。誰知道那個送信的人沒有說清楚,那個正君不知道這個九連環是用來解的,見它一環扣一環,長得很是可愛,還會發出叮叮鐺鐺的碰撞聲,加上是自己的妻主差人千里迢迢送來的,他心裡歡喜,就找了根鏈子把這個九連環掛起來,就掛在胸口。”
林綽看著那個九連環,覺得它掛在胸口肯定太重,還是他的小木雕狐狸好。
“周圍的男子一開始見他這麼掛著都覺得奇怪,漸漸的,聽說這個飾物是將軍特地做了送來的,都覺得羨慕,就開始仿造,都在胸口掛著這麼一個九連環,大小不一,各種材質都有。”
“後來將軍凱旋迴鄉,發現家鄉的男子都掛著九連環,一時奇怪,回家一問,才知道自己夫君把它當成了飾物。她大笑之下,教了他該這麼解這個九連環。”
“再後來呢,九連環就變成了一個老少皆宜的玩具。”
“完了?”
“嗯,你以為有多長。好了,認字了。禍因惡積,福緣善慶。”
“禍因惡積,福緣善慶。”
“禍因惡積是說因為很多次作惡,慢慢積累會招來禍害,常年行善就可以得到幸福。”
“就好像善有善報。”他點著頭,在桌上用手指比劃著那幾個字,嘴裡重複念著,“禍因惡積,福緣善慶。”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