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到我的到來!
再一次從峰頂衝下,然後躍起,衝下,再躍起。
依舊聽不到任何廝殺之聲,然而,我卻已經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在開封被圍的時候,我經常能夠聞見的味道——雪地之中的,血的味道。
心跳猛然加速,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臉上的雪,盡數抹去,然後,握著懸在自己腰間,冰涼的劍,藉著慣性衝上山腰。
面前的山峰很高,在我勢頭將盡,要下落的那一剎那,抓住一旁橫出來的一根樹枝,卻不想那根樹枝根本不堪重負,吱呀一聲斷了。
管不得那麼多,我橫倒在地,身子還在不停的下落,滑雪的時候,是避開凸出的石頭和樹木。我現在,只朝著那些障礙物滾去。
終於我的下落之勢,被一棵枯樹擋住,我的腰卡上面,渾身撞得生疼。
卻顧不得這些許疼痛,從地上跳起,重新找到散落在雪地上的雪橇,穿好,然後繞著山腰,滑到了山的另一面。
我一直沒有想象過,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然而,當我現在,站在山腰,看到山底的他,槍頭紅纓舞動,盪開漫天如雨而下的箭矢的時候,竟差點失聲痛哭。
他沒死!我沒有來晚!
在山腰上,還是聽不到山谷中的聲音,是了,他們不敢高聲喧譁,怕引起雪崩。
很有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一波接一波的亂箭,更多,更密集的朝著他射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在山腰,然後再次的俯衝而下,這邊的山坡,比我所在的山坡,更陡,不過不同的是,一望無際,沒有樹木的遮擋。
原本駐守在這個山頭的十幾名士兵,此刻已經衝了下去,他們沒有用雪橇,是在雪地上滾過去的。
速度比我慢了很多,然而,十幾名十名下去,根本無法改變局勢。在中途,便已經被射死了五六個。
山坡並不平坦,我已經在路上,摔了幾個跟頭。幸好有大雪蓋地,不怎麼疼痛。
摔倒了,爬起來繼續往下滑,然後,離他越來越近,箭矢在我的身邊落下。
高速度的滑行下,我根本不敢拔劍盪開箭矢,幸好身上穿的有鐵甲,而敵方的軍中,並無神箭手。
低頭避開一支從我頭頂飛過的箭,我的頭盔被射落,掉在雪地上。
然而,卻離他更近了。
五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只在我一眨眼間,就衝到了他身邊。
我停不下來,繼續往前衝,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時間短的不過十分之一秒,我什麼話都來不及說。
我摔倒在地上,地上的積雪,已經被踩的結實,成了冰。
摔在上面,震得心臟都似乎要破裂。
然後我撞到了屍體,分不清是他帶來的人,還是我帶來的人,抑或是敵軍的屍體,在滑出離他數百米後,我停了下來,四腳朝天,背後是被我撞出數百米遠的屍首。
咬著牙,從地上跳起,卻沒想到,地面溜滑無比,一個不備,再次跌倒。
拿出準備好的稻草,綁在腳上,然後緩緩站起,走了幾步,腳下不再打滑。
所有的箭矢,都集中朝他所在的方向射去。
他竟是獨自一人前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朝站在高處的張俊大喊:大宋天子在此,張愛卿還不前來接駕?
張俊的目光,從岳飛處轉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三十多歲模樣,眼中閃出寒光,長得異常高大,竟似乎比岳飛還高。
雖然隔得遠,卻也還能看見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然後,看見他張弓搭箭,一支羽箭朝我迎面而來。
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身後上千米處,一片平坦外,是萬丈深淵。
我不信他認不出我,他的意圖很明顯,弒君!
我穿上皇帝專用的罩甲,張揚的告訴他我的身份,意圖也很明顯——吸引火力!
原因很簡單,如果這些箭,必須射在某一個人身上的話,那麼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他。
彌留之言
張俊射出的箭已經到了我的面前,帶著風嘯聲。
我低頭,避過,脖頸處覺得微微一涼,隨之,更多的箭朝我這邊射來。
我帶來的侍衛,此刻也都到了山腳,在我身旁,各人都拔出劍,將那些射過來的箭紛紛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