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天氣不算太冷,黃河也並未如靖康元年那般結冰。
兀朮派精兵前往,遊騎渡河,隨即,大軍圍攻汴京。
然而讓兀朮和金國皇帝吳乞買都未曾意料到的是,這一年的汴京,沒了皇帝,居然比靖康元年還要難以攻破。
派人勸降的使者,被直接斬殺,輕騎在城外,也遭到各地的埋伏,汴京城池,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固,東京留守李綱,深得軍民所望,上下一心,圍攻一個月不能下,兀朮心頭焦躁之時,從後方傳來了可怕的訊息。
原本駐守在河東路的韓世忠所部,不知何時起兵北上,短短十天功夫,已經將原本屬於遼軍,後來歸金兵所治的燕京城圍的水洩不通,更在十月二十六日之時,有數百名士兵登上了燕京城的城樓,差點開啟燕京城的南門。
非但如此,韓世忠所部並未停留在燕京,留下部分軍馬繼續攻城後,亦效仿兀朮,帶著大軍繼續深入,奪了燕京以北的昌平,義順,懷來等地,勢不可擋。
金庭急下令,命圍攻汴京不下的兀朮撤軍,率大軍急救燕京。
另據金庭線報,宋朝皇帝,仍在河北真定,金兵轉危為安,扭轉戰局之機,便在擊破真定,捉到宋朝皇帝趙桓!
我走出庭外,大雪蓋地,北風呼號之下,覺得更冷了些,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對一旁的岳飛笑道:“兀朮已經從汴京退兵,不日便到相州地界,你是準備在相州伏擊,還是在真定?”
岳飛得傷看起來已經全然好了,神采奕奕,一雙眼睛銳利中,又帶著些許溫潤。
聽見我問,便躬身答道:“從相州到此,也不過兩三日路程,兀朮自稱熟悉中原風物地理,其實也不過如此。臣早已安排好一切,即日便出發,大軍疾馳一日,便可到達邢州,修整一日,正好遇上兀朮疲憊不堪的五萬人馬,以逸待勞,給他個迎頭痛擊,讓他回不了老家!”
我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甚好,朕便在此處,等你的好訊息了!”
岳飛大笑了兩聲,興致高漲,朝我抱拳道:“等破了兀朮,金兵定然不敢再輕易南侵,陛下到時候想去何處,便可去何處!”
我微微一笑,歪著頭看他。
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覺得,此刻他神采飛揚,自信驕傲的樣子最好看。
他笑道:“陛下又不是沒見過臣,老盯著看做什麼?”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盯著他的眼,認真的說道:“等你得勝,我一定要去你老家看看,數次路過,都因有事,未能如願以償。”
掌心粗糙,有著厚厚的繭,更萬分溫暖,同當日冰冷的掌心全然不同。
他不露聲色的將我的手甩開,看著遠處銀白一片的屋宇,過了一會,道:“陛下想去,自行去了便是,同臣說做什麼?”
我笑了笑,靠的他近了些,在他耳旁悄聲道:“那可不一樣,我若不先同你說好,萬一到時候去你家,被你丟出來了怎麼辦?”
他卻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微紅。
被他取笑過,此刻輪到了我,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鵬舉,你想什麼呢?怎麼弄得臉紅成這個樣子?”
岳飛回過頭來,對我怒目相視,惱恨之下,也有些口不擇言,恨聲道:“陛下少胡說八道!”
我揚了揚眉,長長的哦了一聲,眼珠轉了轉,隨即笑道:“你都幾個孩子的爹了,就算是想到什麼,也不用窘成這幅模樣吧?”
岳飛臉上略見慍色,隨即哈哈一笑,對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給我留絲毫臉面:“也不知誰比誰更窘迫,那天早晨,臣裝睡,裝的可是真辛苦!”
被他提起這事,我咬了牙,恨不得將他咬下一塊肉來,訥訥的轉過頭去,不悅道:“說我做什麼,我就不相信,你沒有過那種時候!”
他終於不再言語,我甩袖而去,走出兩步,到了院門口的時候,聽見他在後面說道:“陛下,臣此去,恐怕會有謠言流傳,陛下切不可再輕易出城,以免被金兵捉到,功虧一簣!”
我低低的嗯了一聲,也未回頭,只看著院外,滿目瓊枝,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放心!朕信得過你,不論那謠言,是說你叛變,還是說你遭遇不幸,朕都只當它是放屁,不去理會,只等你的戰報!”
岳飛即日起發,他走的時候,我也未曾去送他,而是隨著陳規一道,視察了北面的城門防禦,下得城樓,岳飛所帶的輕騎步甲,早已出城,沒了蹤影。
四日後,接到了岳飛送來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