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怎麼會這樣?我走之前,可是對張浚交代了又交代,讓他安撫曲端。
而且,曲端應該和他關係還不錯,怎麼突然就翻臉要斬他?還是當眾!
沉吟片刻,便問道:“張樞密斬了曲端,定然引起士卒不滿,金兵趁機來攻,他便擋不住了麼?關陝一路,除了曲端,尚有許多有才能的將領!”
趙開頗為疑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岳飛一眼,這才道:“關陝尚未丟失,只是……只是這張樞密不明用兵之道,開戰之前,竟四下戰書給金兵,約定好日期,要與金兵主力決一死戰。這麼個鬧法,關陝丟掉也是遲早的事情,是以才流言紛紛……”
舒了口氣,原來還沒丟!
又問了一些其他的情況,原來王德帶著的大軍,此刻已經早就不在成都城中,而是前去劍閣,仙人關等地駐守,支援張浚,以備不測了。
將眾人遣散,同岳飛一起坐在聽眾,一齊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傳過來的奏報。
他眼睛剛剛好,不能太過用眼,我便讀給他聽。
情況並未像我想象的那樣糟糕,可也不容樂觀,我與他商討了大半夜,又將王德留下的書信看了看。
原來當日王德在雪山,剿滅叛黨之後,見岳飛尚未歸來,四處檢視,只看見他的鐵槍在懸崖邊上立著,人卻沒了蹤影。
不明所以的他只有暫且收兵,到了山下,就已經收到了張浚下的命令,要他帶兵前去部署支援,不得有誤。
叛軍首領張俊死於亂箭之下,冒充太上皇帝的叛黨亦不知被何人一劍斃命,西川大局已定,又等不到岳飛,便奉了樞密院下的命令,前去仙人關一帶加緊防禦,只留下為數不多的人繼續搜尋。
隨著搜尋的日子一天天拉長,一些流言漸漸四處傳開。
有的說當今皇帝陛下,已經葬身懸底,一命嗚呼;
有的說四川招討使岳飛以身殉國。
更有的說,遠在京城的太子,準備登基,繼承大統。
張浚與金兵交戰,日子定在十五天之後,我坐在岳飛一旁,微微蹙眉。
最終搖頭道:“朕並不認為,德遠會糊塗至此,定然是另有深意!”
岳飛隨手到了兩杯茶,給了我一杯,點頭道:“不錯!只是臣擔心,他一旦真的同金兵交手,恐怕難以抵擋金兵的鋒銳!”
我沉思,最後終於放棄,道:“德遠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朕卻看不出來!”
岳飛站起身,在堂中走了兩步,看見他的身影,在燈光下搖晃,晃得我心頭都有些混亂。
最後他止住腳步,站定,對我說道:“陛下,若金兵主力,真的被張樞密吸引過來,那麼,他此舉只有一個目的!”
我揚了揚眉,看向他,他繼續說道:“無非是為了緩解河北路的壓力!他與臣在河北路亦呆了多日,應該最清楚不過那裡的情況!若是金兵全力進攻,只單單李綱一人,恐怕難以抵擋。”
我想了想,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才道:“既然他有這種打算,為什麼不送給朕知道?”
岳飛想了想,道:“陛下悄悄來成都,知道的人並不多。他恐怕未必知道。他的急報,大概是送樞密院了,等樞密院再送往這裡,更是需要些時日,然而戰事緊急,卻耽誤不得,他就自行處置了!”
嗯,想了想,的確沒那麼快的,當初我也曾說過,讓他便宜處置。
只是他為什麼會斬了曲端?
我抬眼朝岳飛看去,他亦露出不知為何的神色。
給曲端定的罪名,是私通金賊,叛國罪。
然而我卻很清楚的知道,曲端決不至於叛國!
想了想,對岳飛說道:“當務之急,一是應當同張浚問清楚,他的意圖;二是要派兵,趕快救援李綱!”
岳飛一笑,道:“那也不一定,金賊傾巢出動,燕雲空虛,離張樞密約戰的日子緊緊只有十五天了,也來不及!”
我急道:“那你可有良策?”
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最後嘆了口氣。
我有些著急,想朝他走上一步,剛一起身,疼痛就傳來,只得跌回座位上。
他猛然回過頭看著我,朝我走上兩步,道:“陛下,切不可亂動!”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剛剛想說的,可是合韓世忠之軍馬,趁機揮兵幽雲?”
他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只是這樣一來,若萬一有個閃失,汴京城恐怕要再次上演靖康年間的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