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早上典禮時感到的驕傲和滿足再次浮上心頭。
皇后示意眾人禮罷,自己入座後,眾婦人才紛紛落座。
隨皇后到來的四公主眼睛看向宴席,等找到了前排傻乎乎地半張著嘴坐著的沈汶後,扯起一邊嘴角,惡意地一笑。皇帝讓皇后叫沈汶前來的事,皇后對她說了,今天,就是要給沈汶好看的。沈汶察覺到她的目光,向四公主使勁咧了下嘴,在四公主眼裡,顯得更加蠢了。
新近喪母的五公主也來了,她雖然穿了素淡的衣裙,可不能公開戴孝。嫡母尚在,皇帝康健,怎麼能給一個失寵的妃子戴孝?她順著四公主的眼光看過去,見到沈汶的樣子,想起沈汶曾經碰巧說起了珍珠,才讓三皇子想起了珍珠解毒之法,雖然太晚了,可畢竟是讓兄妹兩人盡了下心意。心知四公主用意不善,不禁對沈汶擔心地微皺了下眉頭。
離鎮北侯席位不遠的平遠侯夫人李氏,也捕捉到了四公主不善的目光,慢慢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希求擋住些身邊的張允錦。大家都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與鎮北侯的長女交好,如果四公主不喜鎮北侯的幼女,最好不要禍及魚池,連累他人。
太監在席前唸了篇皇后的懿旨,不過是感慨天賜萬物之恩之類的吉祥話,接著就宣佈宴席開始了。一串串宮女太監端著食物上來布席,這期間,皇后開始與嬪妃公主等談笑起來,偶爾會傳帶品命婦帶著有才有貌的女兒上前,皇后獎勵幾句,賜個物件。
沈汶在一邊猜測著,筵無好筵會無好會,是在給自己的食品上下功夫呢?還是在言語上來計較?皇后是在宴前發難呢還是在宴後為難?如果是食品上,自己在席上就不吃不喝,你還能過來灌我?如果是語言,沈汶覺得自己憑著八歲的身份,其實比皇后有利。如果是宴前,那肯定是皇后恨自己太深,想讓自己連飯都別吃了,受到侮辱後還得在大家的譏笑下坐一晚上。如果是宴後,皇后看來還沒把自己當回事兒。……
沈汶不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而皇后也很重視這個機會。
頭盤上得差不多時,皇后笑著說:“本宮聽聞鎮北侯的長女善武,幼女能文,這文武雙全的姐妹兩個,本宮倒想看看呢。”
老夫人心裡一緊:來了!她忙起身謝道:“皇后娘娘過獎了,兩個女孩子粗笨不堪,哪裡有那樣的本事。”
皇后雍容地一笑說:“顧氏莫要如此自謙,鎮北侯是朝中的首位武將,人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將門還有虎女呢,還是快領兩個孩子上來,讓本宮開開眼吧。”語中帶著輕蔑,老夫人五十多了,在她口中,就是個顧氏。
老夫人無奈,看了沈湘一眼,沈湘緊緊地拉了沈汶的手,隨著老夫人起身,走向皇后的席前。沈汶卻挺高興的——皇后在宴前召見自己,看來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碟菜呢。
沈湘快十一歲了,身體已經開始發育,個子高挑,加上自幼習武,走起路來挺胸抬頭,與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真的有將門虎女的感覺。而被她拉著的沈汶,穿得那麼難看!萬紫千紅中,一個土疙瘩!身矮腿短,腳步凌亂,踩不到點子上。
被遣來幫忙的谷公公遠遠的看著,表情瞬間有些奇怪:這個女孩子的腳步能從頭到尾,一點都搭不上前面女孩子的節奏,可真是不容易。
到了皇后面前,老夫人帶頭向皇后行禮,沈汶的動作誇張而幼稚,不像是行禮,倒像是在扭屁股,後面的宴席上一片低笑聲。
皇后傲慢地坐著受了禮,淡笑著說:“大小姐看著的確是習武之人,這二小姐可是會什麼詩詞歌賦嗎?”
老夫人忙說:“皇后笑話了,二小姐從來沒有寫過什麼詩詞,這些都是以訛傳訛的話。”
皇后冷笑了一下:“雖然傳言有時會把一個又蠢笨又肥醜的呆子說得跟仙女兒一樣,可是有時傳的話也許有道理呢,本宮倒想親自問問這位二小姐,到底有什麼可讓人們誇獎的才華。”這話裡就已經把沈汶定位在了“又蠢笨又肥醜的呆子”名頭上了,再問沈汶不過是多罵她幾句罷了。
老夫人臉上變了顏色,沈湘臉也氣紅了。
皇后不看老夫人的臉,笑著看沈汶,問道:“沈二小姐,來告訴本宮,你生在武將之家,卻被譽為‘能文’之女,可是為何?本宮為你做主,莫要人說你有欺世盜名之嫌。”毫不掩飾語中的譏笑。這本來就是無稽之談的事,沈汶怎麼回答?我並不善文?這不是承認自己無能嗎?還頂了個欺世盜名的帽子。我善文?那你給寫點東西吧。
沈湘握著沈汶的手一緊,沈汶卻掙脫出來,笑著對皇后大聲說道:“皇后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