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感擔憂的,是四公主。冥冥中,像是有種危險,日益接近,她無法改變。
更恐怖的是,她已經無法辨別她的敵人。病痛的干擾,讓她無力佈置應對,她只想在臨走時,看到四公主成婚,得到庇護。
如果四公主沒有破相,如果她沒有被廢,她還可以為四公主好好挑一家豪門,最好日後能給太子助力。
可四公主破相了,她也已經不是皇后,太子明顯能力不足,如此局勢,只有讓四公主嫁入她的哥哥長樂侯府中。
長樂侯生性雖然有些貪便宜,但才能愚鈍,不涉政事,這些年來,只是吃喝玩樂,算是個廢物。可為帝者,能容千百個廢物,不會容一個與自己有隙之人。無論太子日後如何,長樂侯該是安全的。就是丟了爵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若是四公主嫁給了她哥哥長樂侯的孩子,一能保護四公主不會被未來政事變化所害,二來,賈靜妃平生攢下的財富,也能以四公主的嫁妝的形式,回到自己的血緣親人手中,算是自己最後再幫哥哥一次。畢竟,父母已逝,丈夫靠不住,哥哥是唯一曾經與她共過患難的手足,能把四公主託付給他。她為四公主準備下的嫁妝,那些稀世珍奇,那些罕見的古董,足夠養活長樂侯府一家人,平平常常地過日子,就是不能幾輩子,四公主的一輩子也該足夠了。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雖然納了那麼多妾室,但並沒有休了正妻。四公主嫁過去,不缺吃穿自然不用說,四公主的性子也不會吃什麼虧。就是她的丈夫因四公主的嬌蠻要寵妾室,哥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會讓四公主先有嫡子,不會虧待了四公主,尤其是看在四公主給了長樂侯府金錢支援的份兒上。
一旦有了孩子,四公主這輩子就安生了。一個女子還求什麼?不就是有子萬事全?不就是一個安身之地嗎?
為怕長樂侯拒絕,賈靜妃甚至說出了嫁妝的事,讓哥哥堅定娶四公主的決心。這是她此時能為四公主所做的最好的安排,現在親事終於能成了,賈靜妃大為安心。
朦朧裡,賈靜妃似乎看到了四公主成了一個說一不二態度蠻橫的主母,旁邊侍立著膽怯的妾室們。四公主就是破了相,也一樣神情驕傲,不讓人半分……四公主的孩子們恭敬地前來請安……四公主變成了個白髮祖母,兒孫滿堂,對她齊齊下拜……賈靜妃在夢裡微笑:這是她沒有過上的好生活,但願四公主能好好地體驗。
……
當晚,太子先與幕僚們商談了一下長樂侯幼子的情形,總結出了一系列的短處:此人克妻,原來定的兩門親事,女方都死了。此人從十五歲就有了通房丫鬟,前後總共六名,現在身邊還有四人。那天明明有人擋了他去湖邊的路,他竟然翻越了圍牆,登上了假山,偷窺四公主,是行為不檢之人。長樂侯府銀錢短缺,負債累累……
都說出來了,列在了單子上,太子遣散了幕僚,讓人把東西給四公主送去了,並告訴她明日舅舅就會來議親事。
次日,長樂侯果然又來覲見皇帝了,皇帝把見他的時間放在了下朝後。
皇帝剛剛召見了長樂侯,長樂侯還沒說完客套話,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哭鬧聲。
太監來報說是四公主鬧著要見皇上和舅舅,皇帝瞥了眼在一邊垂目站立的太子,點頭示意讓四公主進來。
四公主哭著進來,一下子就跪在了皇帝面前,說道:“父皇,給女兒做主啊,別讓女兒死在他們手裡!”
長樂侯一愣,急忙說:“四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舅舅難道是來害你的?”
四公主抬頭說:“你就是來害我的!來謀我的嫁妝!你兒子克妻,已經剋死了兩個了,還來克我!你們府裡借了那麼多債,拿什麼還?還不是指望著我的嫁妝?我母親這麼多年接濟你們,你們還嫌不夠?還要貪我的嫁妝?羞不羞?!你兒子那個樣子,有多少通房丫鬟了?!再說了,這麼多通房,這麼多年,一個孩子也沒有!可見你兒子有病……”
皇帝一拍案:“無禮,這也是公主能說的話?”
長樂侯結巴著:“那是為了……為了要嫡長子……”
四公主不聽,大哭著:“父皇!救救女兒吧!女兒死也不想嫁入長樂侯府!”
皇帝哼了一聲:“那你想嫁入哪裡?”
四公主流著淚抬頭:“我想……”
皇帝怒道:“這是你能想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沒聽說過?廉恥何在?!去!抄寫女戒孝經各百遍!”
四公主憤怒地咬牙說:“反正我不嫁入長樂侯府!”她扭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