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錚指著一角的湖泊說:“看,這是梁湖,她果然是準備劫了糧食從湖上運到這裡上岸,再運到酒窖。”
張允銘點頭:“這樣的話,酒窖就得配備車馬。”他嘆氣:“這隻小胖鴨真狠,把那話一放,別說我們家富裕,就是不富裕,此時傾家蕩產也得把這酒窖給她建起來。這是什麼心機啊!”
張允錚咬牙說:“那個小鬼頭!滿心就知道耍人!”
張允銘斜眼看張允錚:“你可離她遠些吧!日後找人還是要找娘那樣的,溫柔賢惠……”
張允錚打斷:“你少管!你才大幾歲,就來教訓我?!”
張允銘把地圖折起來往懷裡放,嘴裡說:“大幾歲?大幾歲都算數!你個愣頭愣腦的,別掉井裡!”
張允錚哼聲:“誰會那麼傻?”
張允銘歪脖子:“我看你就會!那果乾和衣料……”
張允錚揮拳,張允銘早就預料到了,閃開,兩個人在屋裡左竄右避,滅了燈,一路回府。
到了府中,張允銘就讓人去找宋遙,說如果睡了也要給叫起來,可宋遙還沒睡,正和平遠侯聊天,小廝說讓兩個人都過去。
他們到了正廳,張允銘將地圖拿了出來,遞給了平遠侯,說道:“這是酒窖的地點,旁邊還要建個燒酒罐水缸的窯。釀酒的人進京了,我們的人要儘快去談。”
平遠侯接過來,皺眉看了會兒,遞給宋遙說:“這片山區我知道,他怎麼選了這麼個沒村沒落的地方?”
張允銘遲疑了一下說:“她說……父親會在那地點百里內戰死……”
宋遙接了圖,一聽此言,馬上起身到了案前,將圖平放了,仔細看,一邊說:“將軍,請給我這個地區的大圖。”
平遠侯站起,到了一個架子前,手一拉,架子無聲地開啟,露出裡面牆壁上的一個密門。張允銘和張允錚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的意思:看看人家做出來的東西!
平遠侯拿出了一卷大幅的地圖,在案子上開啟,用鎮紙壓了邊角。張允銘和張允錚圍上去,宋遙嘆息道:“這人給你們的圖,畫得這麼準!你們看,他畫的是這個地區,這些山脈的走向,這條河,這湖……可他畫得更細,這些曲折的路,這大圖上沒有。”
張允銘和張允錚是看著沈汶當場畫的,此時又對視了一下,眼裡難掩驚悚。
平遠侯皺眉看著大圖,問道:“你們再說說,那人說我是怎麼死的?”
張允銘仔細回想著那次沈汶說過的具體詳情,慢慢地說:“她說,北戎號稱百萬大軍,可實數五十萬人壓境,沈家軍全軍覆滅,鎮北侯和沈大公子二公子都戰死了。北戎長驅直入,父親請兵。皇上準了,可沒有軍需,母親賣了家產嫁妝,為父親置辦糧草武器。父親帶了兩萬多人去抗敵。與北戎遭遇時,陷入了重圍,死在了戰場上。”
平遠侯看著圖慢慢地點頭,說道:“我真的開始相信他了。”
宋遙手有些顫抖,指著圖上的山區說:“將軍肯定是為了趕到那裡去。”
張允錚有些焦躁地問:“為什麼?!”
宋遙指著地圖解釋:“若是北戎真的過來了,這片山區是最後能抵擋他們的屏障。過了這裡,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北戎的騎兵無人能敵,可直取京城。將軍肯定是為了趕到那邊山裡,利用山地阻止北戎,但是沒有來得及,到了那裡時,遇到了從山中出來的北戎大軍,馬上被包圍了。”
張允錚憤怒地說:“我敢肯定,太子延誤了軍機!”
宋遙咬牙道:“否則夫人也不用傾盡傢俬來支援將軍出征!奸人誤國啊!”他一向表情溫和的臉變得扭曲,青筋都爆出來了。
張允銘對平遠侯說:“爹,我去親自安排有關這個酒窖的事。”
宋遙說:“我與大公子一起去。”
平遠侯點頭:“好,你正好也熟悉一下那邊的地形。看來,那人的意思是,那邊還是要打一仗。”
宋遙也點頭說:“這說明,邊關不會攔住所有的北戎。”
張允銘脫口道:“難道沈家軍還會被殲滅?”
平遠侯搖頭:“不見得。他許是不想讓沈家軍傷亡太重,所以讓北戎入境?”
宋遙吸氣:“那也太狠了!”
張允錚皺眉說:“怎麼狠?她這麼做肯定有道理!”
宋遙說:“他可是讓你爹去迎敵呀!”
張允錚堅定地說:“她既然護著沈家軍,肯定也會護著我爹的!不然她為何要建這個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