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嘆氣:“如果有大驚大怒之事,也許就能開了竅,可是,那不是好事。”
沈汶想想,點頭道:“的確,大驚大怒的,肯定不是好事。”
老道士說:“我看那孩子甚是寬厚,也許,不會有什麼事能讓他動大氣。”
沈汶想想,說道:“真的,我四弟脾氣急些,可是都不是大怒,他一直挺高興的。”那次差點被淹死,該不算。
老道士連連點頭說:“那就好,他不動怒,就不會兇性大發……”
沈汶不高興地說:“我可沒看出他有什麼兇性。”
老道士又連聲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嘆了口氣。
一日清晨,護送老道士和小道士的人到了,老道士向中年和尚道謝,小道士則哭天抹淚地與沈強和張允釗揮別。沈強啊啊叫,張允釗全權替他與小道士保證日後聯絡之類的。沈強和張允釗使勁在廟前揮手,看著老道士和小道士下山了。
老道士帶著小道士跟著幾個人離開了那片山,上了專門給他們準備的驢車。老道士才對小道士說:“那個黑胖的孩子是不世出的煞星啊,要殺許多人的。”
小道士還沉浸在離別的悲傷裡,憤然道:“肯定不是,他對我可好了!”
老道士低聲說:“那是因為他有一竅未開,只報應前來傷害他的人。若是哪日他開了竅,就會主動殺人了。”
小道士使勁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您總讓我看人看眼睛,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特別純真,肯定不是煞星,師傅一定算錯了!”
老道士深嘆:“我也希望我錯了,可是他周身煞氣驚人……”
小道士犟嘴說:“您以前算的不都不準了嗎?這個肯定也是不準的!”
老道士很鬱悶,只好說:“我何嘗喜見傷亡?但願無人會觸及那孩子的兇性,他一輩子懵懂不開,不行兇殺。”
小道士說:“就是,釗弟說了,等我們大了,就一起出去遊山玩水,讓黑胖剃個光頭,反正那個和尚總說他會出家,我們也算是儒釋道三家……”
老道士打斷道:“真是不知道深淺哪!還儒釋道三家呢,他們我不管,可你竟敢自稱‘道’?!我真要替你羞死了!道符咒語背了幾個了?能湊成兩個嗎?!”
小道士不服地說:“您不是不讓我跟他吵架嗎?他說什麼是什麼,我聽了怎麼不行?他是‘儒’,我自然是可以稱‘道’的……”
老道士無奈:“你怎麼能和他比?他是朱衣神下凡,日後要掌管人間的公平……”
小道士叫起來:“那可不行!我們不就沒法出去玩了嗎?!師傅,您千萬別算準了!”
老道士使勁拍打小道士的後背:“哪有這麼對師傅說話的?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他們走了兩個月到了酒窖,在那裡立了丹爐。陸陸續續的,有些物品就送了過來,老道士開始煉丹,小道士在一旁沒精打采地打下手,總想著怎麼出去玩。老道士發現了嚴三官人的酒特別好喝,經常喝上幾盅,渾身暖洋洋地守著丹爐,對小道士講些自己的經歷,覺得真是神仙日子。小道士卻很想念自己的兩個朋友,很沮喪了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鄭謙也覺得挫敗——他原來以為在沈二小姐住廟時,親事該由鎮北侯夫人定下來了。他現在也能得到侯府裡內線的報告,按照訊息,他在鎮北侯府中的口碑很好,楊氏對他意屬,沈卓也說他不錯,說來說去,最後卡在了老夫人那裡。鄭謙很生氣,如果不是老夫人死了,孫輩至少要守孝三月,更讓親事沒指望,他都想讓人除去老夫人。
拖到年關,親事也沒影兒。鄭謙覺得這條路走不通的話,只得向沈二小姐親自出手了。
張允錚臘月初趕到了京城,但是他並不準備在京過年。
平遠侯皺眉:“什麼?!你只想住兩天就走?!你娘差點為你哭瞎了眼睛,你這個小……”他打量身體高挺的兒子,改口道:“大白眼狼!”
張允錚哈哈笑起來,平遠侯有些詫異,這個兒子一向脾氣暴躁,總找機會和人幹仗,現在竟然笑了?他不知道張允錚想到要見到沈汶,心情大好。
張允錚帶了絲傲慢說:“我得沿途調集馬車和人手,到北邊接那船東西運到邊關,然後從北邊下來去酒窖,準備……”他不打算細說設伏的事,含糊地說:“阻擊北戎的事,我很忙的!”
平遠侯哼道:“聽聽,像是你多能幹似的!誰不忙呀?!你至少要住……四天!”算是加倍吧。
張允錚勉為其難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