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除去的人,他那時還不是太子,不敢太張揚,沒有像他冊封太子後那樣把人的家小都除去了,所以我們才活了下來。而後來,遇到了我的主人,自然是一步登天了。”
四皇子心說你才是個丫鬟,微嘆:“怎麼能算是登天?”
蘇婉娘想了想,認真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覺得非常非常好了:有人會和你一直在一起,什麼事都能一起商量,一同去辦,心裡就特別踏實。我的主人那麼聰明,無論多麼難,我們肯定都能熬過去。”
四皇子腦子裡像被澆了桶涼水一樣,一清二楚地明白了自己找蘇婉娘也正是在尋求這種感覺:一個與自己同進共退的伴侶!同時也看清了自己通向蘇婉娘內心最深處的最大障礙——她的主人!她的主人讓蘇婉娘找到了歸屬和信任,自己要代替這個中心人物,一定要做得更好才行。四皇子暗地發愁了——他現在被困在宮裡,要怎麼才能幫得到蘇婉娘呢?如果幫了她的主人,作用會不會更大……
正在這時,蘇婉娘開口道:“我這次,還有一事相求。”
四皇子眼睛立刻冒出星星,幾乎立刻要拜謝上天,哪有這麼巧的?剛想到這兒,就有送上門的好事?他雍容大度地說:“但說無妨。”
蘇婉娘說道:“我需要一身宮中公主的裝束、頭飾,一身太監衣服,要比公子高一些。一身宮女的衣服,是給比我矮半頭的女孩。還有宮中馬車所用的皇家帷幔。”
四皇子思索著說:“公主其實沒有固定的衣飾……誰來穿?”
蘇婉娘說:“我。”
四皇子一喜,心跳到了咽喉處,勉強保持著平穩的口氣說:“我母親的衣服和飾品都應該可以。”
蘇婉娘說:“一定要華貴異常,讓人認定是皇家公主。”
四皇子壓抑著激動點頭說:“放心,我會給你挑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蘇婉娘皺眉看四皇子,四皇子迎著蘇婉孃的視線:“我要在當場看著!”這又是一步棋,自己可不能錯過好戲,也不能錯過看蘇婉娘身著自己母親的盛裝!
蘇婉娘想著沈汶說過的計劃,遲疑地說:“到時候,得看你出不出得宮來。”
四皇子說:“如果我能出來,就一定要去。”
蘇婉娘皺著眉說:“好吧,我去問問她。等到北戎的使節到了,你能不能天天去觀弈閣?那樣就好通知你。”
四皇子心裡又一顫:北戎的使節!自己根本沒聽見訊息,人還沒有到,她的主人已經先知道了。
四皇子答應了。蘇婉娘交代完了事情,就告辭。手裡拿了四皇子的手帕,給人家弄髒了,自然無法還了,就放在了袖子裡。
四皇子讓丁內侍把車停到了施和霖的醫室附近,蘇婉娘看著周圍沒人,下了車。四皇子遠遠地看著戴著帽子的蘇婉娘到了醫室前,她的弟弟跑出來接了她,一起進去了,才讓丁內侍駕車回宮。
四皇子一路面帶微笑,暈乎乎的,像喝醉了一樣。
……
蘇婉娘回到了府中,在夜裡對沈汶敘述了這次對話。
沈汶想起前一世四皇子碌碌無為,也不驚訝,只是求證地問蘇婉娘:“你肯定他是不想當皇帝?”
蘇婉娘堅定地點:“我肯定,他真的是不想。他是個喜歡自由自在地生活的人。”
沈汶嘆息:“誰沒事幹想當皇帝啊!一輩子都沒法去逛街買個東西下個館子什麼的,山河湖海都只能從書上看到。犧牲這麼多快樂,得多大的權力慾才能彌補啊。”
蘇婉娘也同意:“是啊,照他想法,守皇陵都比當皇帝自在。”
沈汶小聲問:“看來你也喜歡去守皇陵了?”
蘇婉娘一推沈汶:“去去!睡覺!”在沈汶吃吃的笑聲中,蘇婉娘翻身背對著沈汶,可臉上浮起笑容。她想象著自己與四皇子在田野上手拉著手走著,有野兔一隻只地跑過去,四皇子拉著她不讓她去追,朦朧中,那些兔子們不知怎麼都變成小孩子,在遠方笑著招手……
……
三月開春時,北戎的使節隊伍進入京城的那一天,也正是張允銘下了帖子,請沈二公子和沈三公子到京城最高擋的酒樓歡飲閣共進午餐的日子。
歡飲閣是李氏的生意,以奢華鋪張為主調,樓宇裝潢得雕欄畫棟,迎門地上都鋪著絲毯。夥計們衣衫整潔利索,身板筆直。端上來的飲食都盛在一水兒的汝窯瓷器中,杯盞托盤潤如凝脂,華貴而典雅,和細心準備出來的美食相得益彰,處處透出精美。
張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