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銘真皺眉了:“我們不去了吧。”他瞥了眼四皇子,有些怪他多事。
四皇子忙說:“好好,不去也行……”
張允錚犯了倔脾氣:“偏去!我就是要去看看!”
李耀成忙說:“看看無妨,就是別出頭,這城裡人多,沒人會注意到你們的。”
於是張允銘張允錚四皇子三個人穿著便裝,從李府的後院角門出來,照著李耀成指點的路徑走上大街。
即使在荒年,也能看出這座市井的繁榮。街道密佈,破舊的店鋪門面緊靠,只是處處可見衣衫襤褸的流民乞丐。
張允銘緊緊跟在張允錚身邊,唯恐他有失舉止,四皇子一個人走在後面,左右來回看。
開張的店鋪沒有賣食品的,張允錚想要的果乾自然沒找到,他們不久就找到了陶氏茶莊。
陶氏茶莊坐落在大街上許多高大門臉的鋪子中間,寬大的三間向陽鋪面,臨街的窗欄都雕著“茶”字,大門上方是一塊匾額,有陶氏兩個綠字,漆皮已經剝落了。
門前有幾個人坐在椅子上,大聲談論著:“這茶真不怎麼樣!”“就是呀!吃了拉肚子!”“難喝死了!”……
張允銘拉了下張允錚的衣袖,小聲說:“你看到了,我們走吧。”
張允錚一甩袖子,說道:“我要進去看看!”大步就往裡面走。
門外的一個人攔著說:“這位公子呀!可別上當!這家茶莊的茶可差透了!你要是想買茶,就過對街,那邊的……”
張允錚罵道:“你少管!我就想進去看看!”一馬當先地進了門,張允銘和四皇子也跟著他走入了茶莊。門前的一個人起身,跑去找人了。
廳裡面一半是茶座,一半是櫃檯,架子上擺放著大罐的茶葉。店中打掃得窗明几淨,顯得很安靜,除了他們,沒有別的客人。
他們才進門,站在門邊的兩個夥計忙小心地笑著對他們行禮,一個三十多歲國字臉的人迎上來,面帶警戒,勉強地笑著:“幾位爺請這邊來,是喝茶還是買茶?”
張允錚說:“先喝,如果好就買些!”
那個人忙說:“好好,請入雅座。”他指了個臨窗的座位,可是馬上又變了主意,指了下靠屋裡面的一個茶座。三個人往裡面走,張允錚看著那個人說:“你是不是主人?怎麼不找人把外面的人趕走?就容著他們說壞話?”
那人忙行禮道:“多謝公子過問,在下姓陶名承業,字繼園,是小店的主人。”
張允銘回禮:“陶官人。”張允錚也抱了抱拳,可是都沒有介紹自己。
陶承業這才回答張允錚的話:“家父不讓我轟人,他們坐的椅子還是我們給的。”
張允錚皺眉:“你爹是不是糊塗了?”
張允銘使勁扯了下張允錚的袖子:“不得無禮!”
陶承業尷尬著點頭,內室裡有人笑著說:“快推我出去,讓我看看進來人的模樣!”
那個人抱歉地對三個人說:“是家父……”進屋去了
張允銘瞪張允錚:“看你,惹麻煩了吧?!”拉著張允錚往雅座上去,
四皇子想起李耀成說陶家的老官人不能走路了,心生憐憫,就走得慢了些,往內屋門口看,門簾一開,陶承業推著一架木頭輪椅出來了,上面坐著個滿臉笑容的有些胖的老頭。
四皇子驚得嘴微張,他原來以為這位陶老官人一定是臥床不起,枯槁不堪,蒼涼難過之類的,誰能想到是個這麼高高興興的老人?
陶老官人看到四皇子,忙抬手招呼:“哎呀!我見到貴人了!快過來讓我仔細瞧瞧!賤內方才說你這孩子日後……哈哈哈,不能說呀,來來,坐我旁邊!”陶官人把陶老官人推到櫃檯旁的一張桌子邊,陶老官人指著左近的椅子對四皇子大聲指點。
四皇子嘴閉不上了:他的夫人不是死了嗎?!
見到他疑惑的樣子,陶官人在老官人身後對著四皇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四皇子作了下揖。
四皇子明白了:陶老官人瘋了!他的夫人過世,他無法承受其痛,直接回避了這個事實,選擇了虛無。四皇子喉中哽咽——當初,他母親過世後,好幾次,他都以為母親沒有死,又回到了他身邊……他走了過去,坐在了陶老官人的身旁。
陶老官人興高采烈,大聲說:“快,把‘天香’拿來,反正你留著也沒用!還愁得滿額頭的皺紋。”
陶承業一臉鬱悶,額頭真的顯出紋路來了,一邊讓人去準備茶,一邊到張允銘張允錚的桌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