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終於不用被檢查了,終於可以開始自己的創業大計了!
可是,還是煙花一朵,美則美矣,消散得太快。洛伍德的教師很少有機會離開學校,每次離開學校都要請假,而且必須要有理由。信件需要被審查過濾,艾亞這時候才想起來,書中的簡·愛求職時發信取信都要偷偷去洛頓的鎮上,以做鞋的名義去做。而艾亞如果想現在就投稿的話,與編輯的書信往來肯定頻繁,她萬不可能時常去洛頓,她沒有理由。
艾亞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想來想去只能咬著牙,把自己寫的稿子修了再修,最後放在自己箱子的最深處。兩年間,艾亞寫了三本推理小說。修改了無數遍,艾亞相信,就算編輯再挑剔也不可能有什麼意見了。每一個情節都環環相扣,留有足夠懸念,足夠吸引人,最後的結果也足夠出人意料,足夠合理。連艾亞自己都滿意得不得了,可偏偏只能壓箱底。
艾亞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也許,桑菲爾德是個很不錯的寫作地點。工作輕鬆,而且比較自由,最少每天傍晚都可以散步著去取信。至於會遇見羅切斯特先生,艾亞也就懷著一種看名人的心情去面對了。也許……還有一絲歉疚。他最愛的那個靈魂被自己弄沒了,對不起。
於是,艾亞只能等待。等待書中簡·愛寫求職信的時間到來。寫得太早太晚,可愛的費爾法克斯太太都可能看不見。
上個月,譚普爾小姐離開了洛伍德,艾亞在傷感之餘興奮起來,自己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時機。一絲不苟地按照原版簡·愛的方式寫了封求職信登在《XX先驅報》上。一週之後,艾亞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郵局,看見寫著J。E。名字的信封靜靜地躺在那裡,艾亞的心一下安靜了下來。
這次是真的要開始了,做為簡·愛的艾亞的旅程。
初到桑菲爾德
去桑菲爾德之前,艾亞先把最早的一篇推理小說的前半部手稿寄給了倫敦某報的副刊編輯,請求連載。回郵地址留的是桑菲爾德府。倒不是艾亞不想直接寄給出版社,而是艾亞根本沒有管道知曉出版社的地址。而報紙顯然就容易得多,特別是副刊。
寄出之後,艾亞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不禁笑了起來,心情好似乎連陰天裡都覺得陽光燦爛呢。事業的第一步終於邁出去了!
不過,艾亞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她忘了,這樣陰冷的天氣裡坐幾個小時的馬車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尤其是公共馬車,四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面對面坐著。兩個男性明顯是做體力活的,穿著馬虎,聲音洪亮,咋咋呼呼地說著玩笑話。看見艾亞的時候迅速湊在一起擠眉弄眼,雖然他們小聲嘀咕什麼艾亞聽不清,但總沒什麼好話。
從未預見過這樣的情形,艾亞甚至有下車逃回洛伍德的衝動。哪怕說得再強悍,但面對身形的巨大差距,說到底還是害怕的。想想原版的簡愛,艾亞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而艾亞忐忑矜持地坐在車廂裡,心裡不由感謝自己的鄰座是一位老嫗。如果都是男性,艾亞說不定真的會跳下馬車。做為唯一的年輕女性自然不敢做出任何輕佻的動作來,只能拉緊斗篷,儘量遮住自己。一直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的端莊表情,一動不動忍受著寒冷與顛簸,還有公共馬車糟糕的味道。
十六個小時,繃緊了神經與身體,晚上八點到達平安到達米爾科特城時,艾亞身體完全不象屬於自己的了,冰冷僵硬得好象屍體。艾亞差點下不了馬車,浪費了好幾分鐘,才終於拖著腳步,提著小藤箱,木偶般慢慢走進達喬治旅館,艾亞第一次感謝這個時代的女裝——帶裙撐的長裙,這樣的裝束讓人看不見她的狼狽體態。
手腳冰涼,撲面而來的暖意讓艾亞舒服地偷偷鬆了下肩膀。旅館空氣中劣質香水夾雜香菸與汗臭,食物香還有馬糞臭混和的強烈味道,此時已經被艾亞忽略了。
坐定,好一會兒身體才緩過勁來。腳此時才感覺到有些刺痛還有些癢,非常難受。把手悄悄地放在自己的懷裡暖得終於屬於自己了。做為出門在外的單身女性,艾亞做了一件非常不合時宜的事——她點了份晚餐,特別要求多加了熱騰騰的濃湯。艾亞知道,一會兒還有兩個小時的夜行。而且,等到了桑菲爾德應該不會有人給她做晚餐的。
顛簸了十六個小時之後,能喝到熱騰騰的肉湯,艾亞幾乎要感恩得哭出來。縱使心裡再貪婪,艾亞還是象模象樣地做了禱告,然後才優雅嚴謹地開始用餐。任何事做了十年,都會成為本能。比如禮儀。所以說,我們的艾亞小姐只從表面看起來還是個非常正統的淑女的,雖然……吃得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