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媚額頭上貼著退燒貼,秀麗的眉峰緊緊皺著,手背上的輸『液』軟管依然正在慢慢把『液』體輸入進了她的體內。
面『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
淚痕堆積在鼻樑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渦。
時令衍朝著她走去,輕輕坐在了她的身邊。
陳姨見狀,輕輕拉著醫生走了出去,順勢關上了門。
時令衍寬厚的大手,輕輕『摸』上她的臉。
很燙。
就像個小火爐一樣,十分燙手。
時令衍拿起手絹給她擦了擦眼淚,剛剛提起被子要給她蓋好,突地,一隻手毫無預兆搭上他的手。
施媚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定定看著他。
目光冷漠,陰鷙森然,含著深深濃濃的痛恨,毫無掩飾都蘊含在其中。
彷彿看著一個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仇人。
與平日裡大相徑庭。
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這樣的眼神之中,又彷彿有幾分隱約的情分在繚繞,極淡,可其中透出的熟悉感,足夠撕心裂肺。
只觸及一眼,時令衍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扎透了一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時令衍反握住了她的手,心底裡就像是有熱氣在翻滾沸騰。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施媚的目光很快變得渙散,下一瞬,就已經合上了眼,連帶著手上的力道都被抽空了一樣。
時令衍看著她,彷彿心底裡有什麼東西在飛快流逝。
碰不見,看不著。
卻空落得讓人心慌。
時令衍突然覺得很難過。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翻天覆地。
不由自主緊握住她的手,試圖想要把那虛無縹緲的東西抓住,越握越緊,越扣越深。
床上的人兒忽然嗚咽一聲,緊閉著眼睛無助哭了起來,癟嘴睜開眼,在看見時令衍的時候,張口喊道:“腦公……”
聲音虛弱,甜甜糯糯,跟平時相比,除了虛弱了一些之外,並無太大差距。
時令衍的手驀然鬆開,看著施媚嬌弱如小獸一樣的小眼神,怯生生看他的樣子,心口的空『蕩』霎時間越發扎人。
失落,鋪天蓋地將他吞噬。
就連時令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
看著施媚這般模樣,時令衍喉結澀然上下滾動了一下,舉步維艱的轉身,開啟門。
陳姨跟醫生都看了過來。
時令衍面無異『色』,在他們看來,今天的他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他說:“醒了。”
陳姨大喜過望,醫生也趕忙跟了進去。
發了兩天的高燒,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褪了下來。
時老爺子聽到這個訊息,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退燒了就好,退燒了就好,小陳,記得燉點清淡的粥給她養養。”
時老太太也鬆了一口氣,哼了一聲:“前幾天還說月潔這孩子不錯,現在怎麼就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好端端的就著涼發燒了,真是不小心,”接著看向陳姨,“你也是,明知道她腦子不太靈光,怎麼就不給她多穿幾件,還好現在燒退了,不然本來就傻,要是以後腦子更不好使了,你可要帶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