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潔一下子就泣不成聲,“小嫵前途光明,她只要站在那裡就是全世界的焦點,我替她引以為傲,小嫵的成就,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達成的成就……那一場意外,不只是你的痛,也是唐家伯父伯母爺爺『奶』『奶』們的痛,更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恩德,我……”
白月潔上氣不接下氣,一下趴在了桌子上,幾近要暈厥過去一樣。
時令衍始終是漠然看著她,緩聲道:“我知道。”
白月潔心中安定下來。
看來,他真的只是覺得巧合,他應該,只是不甘心而已。
三年前也是這樣,他違反軍隊紀律連夜趕回夏國。
回來看見唐嫵的時候,眼裡有的也是不甘心、難以相信。
此後兩天,他也是一個人沉默地躲在太平間裡,不甘心地抱著唐嫵的屍體,不敢相信她的離去。
在後來他看見自己的時候,目光總會在她的心口停留。
他什麼都不說,可白月潔看得出來他的不甘,他的不忿。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死了,永永遠遠的死了,帶著她賜予她的夢境,以及那永遠無法化解開的仇恨,死不瞑目。
白月潔想到這,忍不住彎了彎唇,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令衍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來切蛋糕吧。”
“不用了,”時令衍背過身去,“我叫雲渡送你回去。”
白月潔眼底有過受傷,輕聲道:“令衍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小嫵走了三年了,她的死,我的難過一點都不比你少,讓她安息吧,好不好?”
時令衍闔眼,深深呼吸了一口,“你回去吧。”
白月潔上前去,輕輕搭上了時令衍的手臂,輕聲道:“逝者已矣,小嫵那麼愛你,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她……”
時令衍猛地一甩手臂,怒喝:“我叫你滾沒聽到嗎!”
白月潔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貼在了椅背上,眸光顫抖,心臟一股緊窒感倏地竄上來。
白月潔大口喘息,面帶驚恐地顫著手從包裡拿出救心『藥』。
時令衍看見她這模樣,垂在身側的手掌已經爆出青筋,目光之後的幽森冷然如刀鋒般凜冽刺人。
“這裡是我跟唐嫵的家,”時令衍聲音低得可怕,如暗夜之中沉睡初醒的野獸,“以後,別來了。”
白月潔心被傷了個透徹,眼皮顫了顫,淚水已然墜了下來。
他這是在……恨她?
怎麼會,怎麼會……
明明她一切都做得那麼完美,她是完全無辜的,她的身體裡還有著唐嫵的心臟,他憑什麼恨她?
白月潔的心從未像這樣痛過,所有的眼淚,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真實。
他還是第一次,跟她說這麼重的話。
他這是,要跟她斷交的意思嗎?
從小到大,因為她的身體狀況,時令衍從來對她儘管不冷不熱,可也從未像今天這樣,這樣跟她發過脾氣。
白月潔忍不住哭出了聲,上前去想去拉他的手,“令衍……”
時令衍閃避開,眼底的冰冷如針芒刺骨。
白月潔清楚捕捉到他眼中的厭惡,隨即,他聽到他毫無波動的聲音:“雲渡,來送白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