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聽到那女人悽慘的聲音。
笑鬧之間,恐懼之心漸去。他牽了我的手在花草之間行走,似乎沿途被深深掩埋在落葉之間的小徑他皆能尋得出來。我瞧得有趣,正在細細觀察這小徑去路,耳邊幽幽一嘆,有個淒涼的聲音焦急道:“快跑……孩子快跑……孩子快跑……”
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立即轉頭去瞧岳珂,但見他面上已經煞白,眉頭緊皺,似被什麼揪緊了心肝一般巨痛難當,緊握著我的那隻手漸漸用力,我的骨頭都要被他給捏斷了一般。
那聲音不斷在耳邊環繞,就像是一個寂寞的女人在低訴,有時候一個字也聽不清,有時候只是焦急的催促,不斷的催促:“孩子快跑……孩子快跑……”
我背上有冷汗不斷流下,但全身僵硬,雙目只呆呆瞧著岳珂,他猛然牽了我一把,在這花園之中四下裡走了起來,兜兜轉轉,越走越快,間或在花叢間或者樹木旁略停一停,循聲而去。
我心中駭極,只覺這聲音對他有著魔力一般,引誘著他四下裡尋找。偷眼去瞧,他面色煞白,擔憂驚懼,從來未曾有過的懊悔在他面上如浮燈斗轉,一一閃過。悄悄抬手,一記手刀劈在他後勁,招來祥雲將他安放在上面,對耳邊悽切女聲只作不聞,向著離光所在的寒潭而去。
我也有幾日未曾前來,到得寒潭之境,瞧見離光正斜倚在山石之上,心下大定。
離光起身幫我將岳珂安放在山石之上,見他面色痛楚,擔憂道:“青兒,他這是怎麼啦?”
我將這怪異之事說與他聽。他沉吟半晌,試探道:“難道是我鮫族的幻術?一萬年以前,我鮫族皇宮倒被偷了一批修煉幻術典籍的書,至今還未查出是何方妖孽所盜。難道便是這園中女子?”
不等我回答,他又道:“這也說不通啊。鮫族幻術攝魂,若是有兩人聽到了,必然是兩人都會被攝魂,沒道理青兒從頭至尾是清醒的,岳珂卻被迷了去?”
我搖搖頭,指著他道:“此事卻也容易解釋。岳珂本來便魂魄不全,被輕易攝魂也是有的。”
離離點頭附合。又瞧著他頗有些憂色:“青兒如何與岳珂在一起?”
我心中驚魂稍定,又想起此次四海龍王前來之盛大隆重,笑道:“再過三五日,這天界定然熱鬧得緊。四海龍王皆攜了成年龍子龍女前來,希望與四海聯姻,求娶良配。天帝明日便會下詔,令各族族長國主攜帶公主王子前來宴飲。”
離光抬頭將我深深瞧了一回,道:“岳珂他有無提起自己要求娶何人?”
我搖搖頭,指著他大笑:“這條傻龍……可別害了他族的公主。那些公主皆嬌慣得厲害,萬一娶回去,三不五時認不出人家……”心中笑意漸淡,只覺想起他日岳珂娶妃,他如迴護我一般迴護那女子,捨命相救,心中便極為不舒服。
那時候……那時候,他又將我置於何地?
“青兒,你在想些甚麼?”
離光推推我,我方才發現自己走神至此,只覺心中一團亂麻,堪比月老府上那團紅線,一時半會理也理不清。
——提起紅線,倒讓我想起來,明日定然要去朱雀神君府上求他神兵利器一用。
我隨口答道:“方才失手將岳珂劈暈,我正在想法應對。萬一他醒來追究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離光含笑道:“這倒也容易,青兒現下就回去休息,等他醒來,又找哪個去?”
我未料離光這般仁厚君子也會出這種開溜的主意,直拍著他的肩膀大笑:“真是妙極。”招來祥雲,向著華清宮而去。
第二日天色未曉,我便出現在朱雀神君的府上。守門的仙童雖將我殷勤請進府中,卻告訴我一個頗為掃興的訊息:朱雀神君接到天帝旨意,昨晚半夜已經下界去了。
我心中記掛腳上這條紅繩,也不知是這紅繩之故,還是旁的原因,此次再見岳珂,心中竟有些異樣,時有不能控制心神之意。想著也許儘早砍斷了這紅繩,這異樣才能淡去,尤是企盼朱雀神君歸期。但小童不過負責灑掃迎客之職,這種事情卻也不知詳情。
我沒奈何,怏怏而回。方到華清宮門前,已聽得院內語聲喧譁,有一把嬌脆的聲音道:“太子哥哥,你這殿內景緻不錯。”
正是碧瑤。
夢迴依約
我舉步欲避,身後已有腳步聲近,同娑殿下笑道:“小呆鳥,怎麼不進去?”
門內仙童迎將出來,擠眉弄眼道:“掌吏,太子殿下一早回來已經到處在找你了。這一大早的你卻是去了哪裡?”